“由我出任西律武宗的副宗主,执掌中原四大分舵的生杀大权,这些不是我的凭空臆想,而是少秦王的意思。现在,你执意处死袁孝父子,枉顾我的阻拦,莫不是……质疑少秦王的决定?”
“我……”
当柳寻衣搬出少秦王,阿保鲁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犹豫之色。虽然他不屑于柳寻衣的“副宗主”之位,却万万不敢蔑视少秦王的权威。
因此,面对柳寻衣的“以权压人”,阿保鲁纵使心中不忿,嘴上却不敢过分争执。
“阿保鲁!”
就在柳寻衣寸步不让,阿保鲁进退两难,房间内的气氛渐渐陷入僵局之际,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悄然响起。紧接着,心绪平复,意识清醒的洵溱双手撑着床沿慢慢坐起身来,眼神仍有一丝恍惚,气息仍有一丝紊乱,脸色仍有一丝苍白……显而易见,惊魂未定的她仍十分虚弱。
“大小姐!”
一见洵溱苏醒,萧阳、苏忽、荀布道、洪寺、严顺、雷震无不面露惊喜,一窝蜂地围上前去,争先恐后地向她嘘寒问暖。
“柳寻衣说得对,他才是西律武宗的副宗主,你我皆无权干涉他的决定。”洵溱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欲言又止的柳寻衣,心不在焉地向阿保鲁下达命令,“收起你的兵刃,退到一旁。”
“可是……”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
洵溱的态度不容置疑,阿保鲁愤懑不平却又无可奈何。怒哼一声,同时狠狠踹了一脚呜咽不止的袁霆,持刀的右手猛然向上一扬,奋力挣脱柳寻衣的束缚,气汹汹地退到一旁。
“袁孝、袁霆出卖我们乃不争的事实,即使你饶过他们的性命,也应该加以严惩,否则难以服众。”洵溱不急不缓地问道,“不知你这位‘副宗主’……打算如何惩治他们?”
柳寻衣眉头紧锁,似乎面对这样的事情毫无头绪,故而虚心求教:“我只想保住他们的性命,至于如何惩治……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我的建议很简单,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洵溱的语气平淡如水,不掺杂一丝感情,“如果你决意大发慈悲,可以将他们逐出西律武宗,永不起用。但我必须提醒你,袁霆倒是无所谓,可袁孝……为少秦王效命多年,曾贵为‘上京四府’之首,他知道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对我们构成的威胁万万不可小觑。”
“不错!”在阿保鲁的眼神催促下,萧阳趁势接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纵使不杀他们,至少也要砍下他们的手脚、割掉他们的舌头、废掉他们的武功,确保他们离开后不会与我们为敌才能逐出宗门……”
萧阳话未说完,洵溱陡然向他射去一道满含不悦的目光,登时令振振有词的他乖乖闭上嘴巴。
“大小姐,出卖你们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袁霆无关。”袁孝一边苦苦挣扎,一边将青一块、紫一块的脑门一下下地朝地面撞去,发出一阵“砰砰砰”的响声,口中不住地向洵溱赔罪求饶,“刚刚逆子鬼迷心窍,一时冲动冒犯大小姐,都怪我平日教子无方,以至其尊卑不分,毫无礼数。在此,我替他向大小姐和副宗主叩首赔罪,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逆子一般见识。我是他爹,甘愿也应该用自己的性命替他赎罪。无论大小姐和副宗主打算如何惩治,哪怕千刀万剐……袁某也愿一力承担,并且绝无怨言!”
“爹,如果不是孩儿轻敌大意被他们擒获,你又岂会受制于人?”见袁孝主动求死,痛哭流涕的袁霆连忙抬起头来,懊悔道,“说到底,只怪孩儿骄傲自负,以为在自己的地盘可以横行无忌。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的自以为是非但害得自己身陷囹圄,更害得爹不得不昧着良心助纣为虐,终究……酿成大错。纵使以死赎罪,也应该让我去死……”
“逆子住口!你懂什么?”气急败坏的袁孝连声怒叱,“爹已是土埋半截的人,活着亦无大用。你年纪尚浅,正如副宗主所言回头是岸,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爹……”
面对父慈子孝,争相求死的感人一幕,纠结万分的雷震将心一横,不顾洪寺、严顺的阻拦,硬着头皮替袁家父子求情:“大小姐、副宗主,此事只怪清风手段卑劣,袁霆涉世未深误中奸计也是情非得已,袁孝护子心切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你们能不能……给他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将功补过?”洵溱黛眉微蹙,轻蔑道,“你们可否记得,当初在沈州清查‘上京四府’的账目时,我和柳寻衣已经给过你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没有将你们中饱私囊的丑事禀告少秦王。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如今,本就戴罪的袁孝再一次犯下大错,我们岂能再给他机会?”
言至于此,洵溱又将鄙夷的目光投向泪流满面的袁霆,义正言辞地问道:“你又可否记得,当初苦苦哀求我们网开一面,让袁孝四人将功折罪的人就是你?其他人可以不明事理,唯独你没有资格寻死觅活。当时,我们念在你一片孝心的情分上,破例听取你的建议。却万万没有料到,本应明辨是非的你竟然辜负我们的信任,当众出尔反尔,食言自肥,今天又让我们如何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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