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难道为父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
未等心慌意乱的郑松仁开口解释,一道满含不悦的质问陡然自房间传出。
“吱!”
一声轻响,门分左右。面无表情的清风在哭笑不得的孤日、孤月的陪同下,缓缓走出房间。
“爹?二位师叔?你们这是……”
一见清风三人,凌潇潇先是一愣,紧接着懊悔不已。心中暗暗谴责自己不该以卑鄙龌蹉的念头怀疑自己的父亲。
“潇潇,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爹息怒,女儿只是……”面对清风的责备,凌潇潇似乎越描越黑,故而言辞反复,语无伦次,“欢儿是我最喜欢的丫头,当我得知郑松仁将她掳走,一时生气才……”
“语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离家出走多日也不见你如此失态。一个使唤丫头,何至于兴师动众?潇潇,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有根刺,容不得身边有任何关于‘男欢女爱’的事情发生。”
“爹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
“唉!”
望着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的凌潇潇,清风难免心生恻隐,不忍再出言苛责。踌躇片刻,方才眼神一缓,口中发出一道苦涩叹息:“罢了!进来说话。”
“是……”
清风此言一出,众弟子迅速让开一条通道,目送神郁气悴的凌潇潇快步走入房间。
“你们继续在院里守着!”
“遵命。”
孤日吩咐作罢,又将房门“砰”的一声死死关上。
“爹、孤日师叔、孤月师叔,你们这是……”
“有些事……爹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担心。”清风挥手打断凌潇潇的疑惑,不急不缓地说道,“可惜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既然你是贤王府真正的主人,又是这场‘锄奸大会’的主角之一,爹瞒得了你一时,却瞒不了你一世。”
“这……”凌潇潇一头雾水,“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什么事不让我知道?”
“小姐,你有没有察觉贤王府近来……越来越不对劲?”孤月没来由地反问,“尤其是以谢玄为首的‘守旧派’,他们行事是不是越来越蹊跷?屡次三番忤逆你的意思,是不是越来越明目张胆?远的不提,就说守卫地牢一事,当初谢玄明明答应由武当弟子全权负责,可后来却发生许衡、凌青率人硬闯的闹剧。近日,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愈演愈烈?什么意思?难道又有人前去闹事?”
“不是闹事,而是打着‘有备无患’的旗号,干涉地牢的守卫。”孤日解释道,“现在,贤王府的地牢有两拨人共同看守,一拨是武当弟子,另一拨是贤王府弟子。有趣的是,两拨弟子各行其是,互不通融。当贤王府的人欲进入地牢时,武当弟子会全力阻拦。当武当的人欲进入地牢时,贤王府弟子也会寸步不让。当有人拿着掌门或者谢玄的手令进入地牢时,两拨弟子虽然不敢阻挡,但也会一步不离地紧紧跟着。眼下,与其说‘共同守卫’,不如说……‘彼此监视’。”
“这……”凌潇潇大惊失色,“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爹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操心劳累。至于谢玄为什么不告诉你……”
言至于此,清风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骇人精光。沉默半晌,方才笃定心思,开诚布公,“因为谢玄是‘内奸’,和你我根本不是一条心!他派人看守地牢确实是‘有备无患’,但不是替我们‘准备’,而是替柳寻衣‘防患’。名为看守,实为……保护。”
“嘶!”
清风的直言不讳,令凌潇潇心神一颤,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是……爹上次说谢玄‘精明强干,老成练达,是中原武林不可多得的辅弼能臣’。并一再叮嘱女儿一定要珍惜,斥责我不该疑神疑鬼……”这一刻,凌潇潇千头万绪,心乱如麻,炮语连珠似的连连追问,“为何今日……又说他是‘内奸’?”
“其实,上次是爹故意抬举谢玄。一是为你宽心,二是……防止你身边的‘内鬼’将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
“什么?”凌潇潇眼神骤变,惊骇而愕然,“我身边的‘内鬼’……是什么意思?爹为什么……”
话未说完,凌潇潇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入心田。令其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脸上的肌肉由于情绪震荡而微微颤抖。
“难道……难道欢儿她……”
“唉!”
一声叹息,清风拂袖一挥,一道内劲化作一股疾风,登时将立在房中的一扇屏风高高掀飞。
屏风后,一位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衣衫凌乱、满身血污,并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妙龄少女,赫然呈现在凌潇潇得眼中。
此女,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贴身婢女,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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