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姑娘的意思是……他们花出去一文,却记账一两?反之,收入一两,却记账一文?”洵溱将冷厉如冰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袁孝四人身上,质问道,“难道这就是你们天天哭穷的理由?”
“哼!”阿保鲁怒叱道,“当日,大小姐找你们帮忙,你们却口口声声说什么‘人力、物力、财力有限’……如今被人家揭穿老底,又有何话可说?”
“我们知错……我们无话可说。”
面对洵溱与阿保鲁一唱一和的叱责,袁孝四人表现的心灰意冷,噤若寒蝉。
“阿保鲁、萧阳、苏忽、荀布道,将他们四人统统拿下!”洵溱似乎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摔在桌上,怒道,“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枉少秦王对你们委以重任,有求必应,你们竟敢利用他的信任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实在可恶、可恨、可耻,我要斩下你们的首级向少秦王复命!”
“我等知错!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见洵溱怒不可遏,袁孝四人连忙跪倒在地,捣蒜似的朝她叩首求饶。与此同时,堂中的数十名弟子亦纷纷跪倒在地,一起替四人求情。
见状,柳寻衣与潘雨音、唐阿富同时一愣。虽然他们料到洵溱有可能动怒,却万没料到她竟对少秦王的四位“功臣”心生杀意。
犹记得,洵溱信誓旦旦地告诉柳寻衣,自己对袁孝四人只能敲山震虎,不能杀鸡儆猴。
今天这是怎么了?洵溱为何突然转性?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袁孝四人的劳苦功高?一点也不顾忌少秦王和他们二十几年的情分?
亦或是……洵溱一直看他们不顺眼,以前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因此打不得、骂不得。而今柳寻衣查出如山铁证,正好让她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柳寻衣的脑海一一闪过,令其一头雾水,心乱如麻。
“柳寻衣,都是你害我们!”雷震气急败坏地骂道,“早知道你想置我们于死地,但没想到你的手段竟然如此卑鄙!我们好心好意地配合你,你却鸡蛋里挑骨头……”
“我……”突如其来的乱局令柳寻衣骤不及防,百口莫辩。
“冥顽不灵!”洵溱眼神一狠,冷声道,“明明自己做错事,非但不知悔改,反而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萧阳,给我狠狠掌雷震的嘴!”
“遵命……”
“我来!”
未等萧阳上前,一直憋着一口恶气的阿保鲁猛然飞身而至。未等雷震朝他挤眉弄眼,阿保鲁已抡起蒲扇大手,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脑袋狠狠扇去。
“啪!”
一巴掌下去,雷震的脸上瞬时留下五道殷红指印,同时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阿保鲁,你他妈来真的……”
“你中饱私囊是真,老子打你凭什么作假?”
见雷震口无遮拦,阿保鲁脸色一变,为免露出破绽,连忙咒骂一声,紧接着劈头盖脸一通狂风暴雨,直将有苦难言的雷震打的瘫倒在地,嘴里“呜噜呜噜”囫囵不清。
“你们还在等什么?”
洵溱目光不善地盯着不知所措的萧阳几人,催促道:“去将袁孝、严顺、洪寺绑起来,今日午时送他们上路!”
“是……”
“等一下!”
情急之下,柳寻衣已来不及权衡利弊,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此事因我而起,你不能杀他们。”
“明明是他们自己手脚不干净,与你何干?”洵溱话里有话地说道,“更何况,他们一直不服你,今天好不容易找到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他们……”
“若是如此,则更不能杀他们!”柳寻衣眼神一变,笃定道,“我查账只是听从你的建议,断无故意找茬的企图。倘若他们因此落难,你让上京四府的兄弟如何看我?又让世人如何看我?”
“这……”
见柳寻衣义正言辞地替袁孝四人出头,洵溱心中窃喜,表面上却故作坚持,愤懑道:“有道是‘以小见大,管窥知豹’。他们在账目上弄虚作假,说不定在其他地方同样掩人耳目。少秦王最憎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们犯了大忌,你一句话就想大事化小,凭什么?”
“这……”
当柳寻衣欲言又止,踌躇不决时,站在其身后的年轻男子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紧迫慌乱,不顾身份地贸然插话:“就凭他是西律武宗的副宗主,掌管中原四大分舵一切事宜,也包括四位舵主的生杀赏罚,不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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