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然,因为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
首先,论底蕴根基、江湖地位,上京四府与四大世家有天壤之别,云泥之差。至少,在上京四府中找不出一位名震江湖的高手,甚至连四位家主的武功放在中原武林也只能算二流。
其次,上京四府在少秦王的庇佑下,多年来淡泊明志,清心寡欲。不争名、不逐利,对中原武林的打打杀杀更是唯恐避之不及。更有甚者,武林正统根本不承认上京四府是中原武林的分支,而他们也不愿意依附在中原武林之下。
安于现状,自得其乐,在辽阳做自己的“土皇帝”,只和东北的绿林山匪斗智斗勇,从不和其他门派争权夺势。
有趣的是,上京四府嫌中原杀戮太重,血雨腥风,一直不肯入关。中原各派则嫌此地远离繁华,蛮荒待垦,多年来不肯出关。
如此一来,无人竞争的上京四府反倒顺风顺水,一跃成为势力遍布方圆数百里的鳌头霸主。
此事,不仅是上京四府之福,更是少秦王之幸。毕竟,上京四府是他光复大辽的一颗重要棋子。
“相互引荐?”袁孝似懂非懂地问道,“恕我愚钝,大小姐可否开门见山?究竟是将柳寻衣引荐给上京四府?还是……将上京四府引荐给柳寻衣?”
望着郑重其事的袁孝,洵溱的嘴角扬起一丝讳莫如深的微笑,沉吟片刻,方才缓缓点头:“袁老爷不愧是上京四府之首,果然一针见血。实不相瞒,我想将你们……引荐给柳寻衣。”
“嘶!”
只此一言,令袁孝大惊失色,萦绕在眉宇间的戏谑于电光火石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袁孝大智若愚,当然明白两句话的不同。绝不是简单的谁“照应”谁,而是由谁“坐庄”。
如果将柳寻衣引荐给上京四府,日后诸事概由上京四府为主,柳寻衣为辅。反之,则由柳寻衣为主,上京四府为辅。
寥寥数字的不同,却代表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上京四府身为少秦王“圈养”在东北的四只猛虎,多年来一直平稳壮大,徐图进取,少秦王每年投在这里的金银数以千万,却从未要求他们替自己办过任何差事。
其实,当初少秦王与洛天瑾密谋造反时,曾打算战端一开,便令上京四府南下奇袭,与西边的少秦王、中间的洛天瑾形成东、中、西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打宋、金、蒙的残兵败将一个措手不及。以摧枯拉朽,犁庭扫穴之势结束混战,占领中原。
今日,洵溱不请自来,又说出刚刚的一番话,无疑昭示袁孝乃至上京四府的悠闲日子即将结束。他们苦心经营多年,在东北根深蒂固,如今藏龙出洞,首要任务八成与天字一号房内重伤难愈,卧床不起的柳寻衣有关。
虽然袁孝对柳寻衣十分仰慕,但他骨子里毕竟是少秦王的拥趸。今日,洵溱在只言片语间便要动用少秦王隐藏多年的一张底牌,又岂能不令其惊骇?
心念及此,袁孝神情一禀,吞吞吐吐道:“敢问大小姐,这是……少秦王的意思?”
“怎么?”洵溱柳眉轻挑,似笑非笑地反问,“难道你在质疑我‘假传圣旨’?”
“万万不敢!”袁孝脸色微变,踌躇道,“袁某只是……有些意外。”
袁孝意外的不是洵溱代表少秦王发号施令,而是少秦王竟对无亲无故的柳寻衣如此关照。
只不过袁孝是聪明人,有些疑惑洵溱不主动解答,他宁肯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贸然询问。
“大小姐的意思就是少秦王的意思!”阿保鲁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袁孝,你可别像自己的远房亲戚一样,关键时刻……不堪重用。”
“袁某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不会。”袁孝摒弃杂念,收敛心思,从而眼神一正,凝声问道,“敢问大小姐,我们……该如何‘照应’柳寻衣?”
“别急,你们先认识再说。”见袁孝颇识时务,洵溱面露欣慰,“你好歹对柳寻衣有所耳闻,但他对你却一无所知。”
言罢,洵溱挥手散开挡在门前的众人,而后引着既期待又紧张的袁孝缓缓步入天字一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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