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汪德臣此举暗藏深意。
他怂恿呼兰在比武中打死柳寻衣,不仅仅是为苏禾战败雪耻,更是为忽烈免除后顾之忧。
毕竟,身为蒙古王妃的赵馨,至今仍对柳寻衣念念不忘。忽烈夹在其中,有些事纵使心里不舒服,表面上也不能过于矫情,以免引起赵馨的逆反。
因此,汪德臣揣摩忽烈的心思,说其想说而不便说的话,做其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替主分忧乃麾下本分,亦是人臣之道。
“这场赌局关乎一府之地,你若能扳回一局,无异于不费一兵一卒夺下大宋数百里的地盘。”汪德臣缓缓起身,用手在思绪万千的呼兰肩头轻轻一拍,讳莫如深地笑道,“未上任先立功,定会讨得王爷欢心。日后,本帅保举你取代隋佐,成为京北大营五万大军的新统帅。”
言罢,汪德臣不再理会眼冒精光的呼兰,优哉游哉地转身远去。
另一边,当柳寻衣听到忽烈宣布结果后,当机立断,催促潘雨音帮自己封住经脉,以便他应对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场比武。
“苏禾,你可以下去了。”
忽烈言辞冷漠如冰,不参杂一丝感情,甚至连正眼都不肯给他。
遭受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苏禾,在众人羞愤而鄙夷的目光下,身体微微一颤,神思恍惚的他险些踉跄摔倒,最后在巴音的搀扶下,如行尸走肉般悻悻地离开“那达慕”会场。
见状,心有不忍的柳寻衣本欲上前安抚,却被黎海棠和冯天霸死死拦住,在他二人苦口婆心的劝诫下,柳寻衣不得不暂时放下内心的纠结,收敛心思,积极备战。
然而,当他望向苏禾渐行渐远的落寞背影时,一股难以名状的羞愧与悲恸情不自禁地涌上心头,令其酸涩难言,黯然神伤。
“大哥,对不起……”
“柳寻衣!”
当忧心忡忡的柳寻衣默默伤感时,忽烈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看来你与呼兰的切磋在所难免。”忽烈朗声道,“也好,借此弥补三天前的遗憾,顺便了却本王的一桩心事。”
“柳大哥,你感觉如何?”
“没问题,取针吧!”
“可是……”
“取吧!”
在柳寻衣的催促下,潘雨音犹豫再三,心有不甘地将刺入其穴位的金簪小心取出。
“柳大哥,封经断脉本应用七根银针同时刺激穴道。可眼下万急,我只能用头上的金簪临时代替,相继而刺。”见柳寻衣匆匆起身,潘雨音赶忙提醒,“至于效果如何……我也说不准。你要自己小心,一旦身体不适,断断不可硬撑……”
“潘姑娘聪慧过人,学什么都能极快领悟,纵使高深莫测的医术也能一日千里。”柳寻衣舒展着四肢,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我现在精神奕奕,生龙活虎。”
“当真?”潘雨音将信将疑。
“当真!”
话音未落,柳寻衣已推开挡在身前欲言又止的黎海棠,大步流星地朝场中走去。
“柳大哥小心!”
“柳大人保重!”
行至场中,柳寻衣先后朝蒙古大汗与忽烈拱手施礼,而后将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缓缓而来的呼兰,任其魁梧的身形在自己的瞳孔逐渐放大,直至溢满眼球。
“这场是拳脚切磋,虽不拘泥于摔跤的规则,但不能借用任何兵刃、暗器,不能使用内力。”遥望着四目相对的柳寻衣和呼兰,忽烈一字一句地说道,“不限时间、不限场地、不限招式。评判输赢的方式很简单,一方认输或失去意识,另一方视为胜出。”
“都听明白了?”汪德臣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柳寻衣,似笑非笑地说道,“别以为在座的没有高手,他们会一直死死盯着你,只要你敢调用内力,他们将一拥而上,到时出现什么意外……就连大汗和王爷也来不及保你。”
“多谢汪总帅提醒!不过凭我现在的状态,强行调用内力无异于自杀,我不会那么傻。”柳寻衣惨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同时轻咳两声。
“你有伤在身,我本不该趁人之危。但今日之战事关重大,容不得我谦让,必要时甚至会不择手段。”呼兰幽幽地说道,“万一你经受不住,死了可别怪我……”
“放心!既然我敢站在这里,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柳寻衣打断道,“你不必谦让,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也不会对你谦让……咳咳!”
“别以为你能打败苏禾就能打败我,你二人的较量有没有蹊跷,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言至于此,呼兰突然后撤一步,将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亮出架势的同时面露挑衅之意,“今年的‘那达慕’一点意思都没有,打来打去没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希望你和他们不一样,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至少……能撑过一炷香的功夫。”
“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就擅长给人惊喜。”柳寻衣依旧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云淡风轻地盯着气势汹汹的呼兰,揶揄道,“给你准备的惊喜,早在三天前便已备下,只待君来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