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柳寻衣匆忙抢过酒坛,“小王爷乃千金之躯,给我倒酒,岂非折煞在下?”
说罢,柳寻衣毕恭毕敬地为赵禥斟满一碗,并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
“师傅,你我是什么关系?何必拘泥这些俗礼?”赵禥也不客气,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灌下一半,而后一抹嘴,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在下是想向小王爷当面道谢!”柳寻衣正色道,“一者,今日凌晨,若非小王爷及时赶到天机阁,在下恐怕难逃重罚。二者,若非小王爷在侯爷面前替我求情,我根本不可能获得自由。”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赵禥颇为尴尬地笑道,“其实,我突然赶去天机阁,初衷并非是救你,只是碰巧遇到赵元和仇寒难为你罢了。”
“哦?”柳寻衣面露好奇,“那小王爷是……”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赵禥憨笑道,“昨夜你离开荣王府时,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古怪,我担心你因为思念馨姐姐再做出什么傻事,于是匆忙追出去,想好好劝劝你。却不料,你的轻功太好,我紧追慢追仍追你不上,最后只能追到天机阁。我见到小丁子,他告诉我你出事了,而后又见天机阁内人影憧憧,许多人火急火燎地赶奔秦卫的住处,于是我让小丁子带路去找你们,后来就碰上仇寒咄咄逼人……”
“原来如此。”柳寻衣恍然大悟,而后神情一禀,再度朝赵禥拱手谢道,“即便如此,小王爷救我也是事实,在下感激不尽。”
“嘿嘿,算是误打误撞吧!”赵禥笑道,“不过后来我在赵元面前替你求情,确是出自真心实意。你被秦卫出卖,失去馨姐姐已经够惨了,他们再禁锢你的自由,岂不是惨上加惨?我实在看不过去,因此才说两句公道话。”
“小王爷仗义执言,两句公道话说出在下想说而不敢说的事。”柳寻衣感激道,“无论如何,小王爷待我有恩,柳寻衣不敢遗忘。”
“师傅不嫌我愚笨,耐心教我武功。相比起你对我的恩情,我帮你这点小忙又算什么?”
言罢,赵禥举起酒碗主动敬向柳寻衣,煞有介事地说道:“来!我们也效仿那些江湖人,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等喝完这碗酒,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这两年在外边的经历,小王对江湖中的事甚是好奇。”
“小王爷吩咐,在下莫敢不从。”柳寻衣强颜欢笑,“只不过……眼下不合时宜,待日后有机会,我再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回禀小王爷。”
“不合时宜?”赵禥似乎没听懂柳寻衣的言外之意,“怎么?难道你有别的事?”
“实不相瞒,在下……确有一件天大的急事。”柳寻衣鼓足勇气,吞吞吐吐道,“其实,我将小王爷请来,除当面道谢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赵禥一愣,稍作思量,登时大惊失色,“师傅,你不会想让我带你去见馨姐姐吧?不可能!此事断断不可能!且不论我能不能办到,即便我能,我也不敢帮你。倘若我帮你,便是违背皇叔的旨意,违背父王的严令,到时候不仅仅你倒霉,就连小王也得跟着一起倒霉。甚至连馨姐姐……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小王爷误会了!”柳寻衣忙道,“在下深知小王爷的难处,断不敢强人所难。”
“此话当真?”赵禥将信将疑,“我脑子笨,你可别骗我?”
“当真!”柳寻衣郑重其事地说道,“皇宫禁地,在下岂敢擅闯?”
“那就好!”赵禥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欣慰道,“你能这么想,我心里踏实许多,否则我一定后悔将真相告诉你。”
闻言,柳寻衣不禁心生苦涩,面露惨笑。
“说吧!”赵禥伸手搭在柳寻衣的肩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只要不让我带你去见馨姐姐,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真的?”
“皇叔一言九鼎,父王‘一言八鼎’,至于小王……再不济也是‘一言七鼎’。”赵禥戏谑道,“再者,凭你我的关系,我怎么可能拒绝你?嘿嘿……”
“在下想问问小王爷,你……”柳寻衣反复思量,言语断断续续,迟疑不决,“你……”
“你什么?”
“你现在能否见到公主?”
“这……”赵禥眉头一皱,提防道,“什么意思?见到如何?见不到又如何?”
“盼小王爷直言相告!”
赵禥眉头紧锁,心中反复琢磨柳寻衣的意图,迟疑再三,方才缓缓点头:“依照常理,我见不到。”
此言一出,柳寻衣的脸色登时黯淡许多。
“可如果我想见,还是有办法见到的。”赵禥骄傲道,“小王好歹是当今圣上的子侄,公主又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姐姐。因此我执意见她,也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
柳寻衣脸色一变,一抹难以抑制的欣喜自其眼眸深处迸射而出。
见状,赵禥下意识地将手从柳寻衣的肩头收回,试探道:“师傅,你……想干什么?”
“小王爷!”
赵禥话音未落,柳寻衣突然神情一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赵禥惊愕的目光中,他顺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颤颤巍巍地递到赵禥面前,哀求道:“在下不敢奢求能见馨儿一面,但求小王爷能将此信送入皇宫,亲手交给馨儿……如此,在下死而无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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