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马?朝廷想向我洛某人借兵马?”洛天瑾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原来如此。”
“正是!”见洛天瑾的反应并不激烈,沈东善不禁暗松一口气,陪笑道,“不知洛府主意下如何?”
“此事……恐怕洛某有心而无力。”洛天瑾为难道,“殊不知,贤王府上上下下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余众,其中还有许多妇孺老少,谈何兵马?”
赵元的眉头微微一皱,纠正道:“洛府主误会了,朝廷借兵,借的并非贤王府的两千弟子。而是……”
“难不成要我怂恿洛阳百姓参军?”
“当然不是。”沈东善摆手道,“其实,朝廷看中的是整个中原武林。洛府主贵为武林盟主,如果能登高一呼,想必……”
沈东善欲言又止,但他料定,洛天瑾已完全猜出自己的心思。
洛天瑾将信将疑道:“莫非赵大人想让我号召武林群雄……归顺朝廷?”
“正是……”
“此事恕难从命。”未等赵元的话音落下,洛天瑾突然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一口回绝。
“为何?”赵元心中一急,忙道,“难道洛府主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当然不是!只是洛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此话怎讲?”
“当初,丞相大人也曾与我提过此事,那时我满心壮志,甚至派谢玄前往临安城与丞相当面商议。却不料,我的人尚未抵达临安,已有人在半路设下重重埋伏,险些害死我的女儿。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如今鸟未尽、兔未死,朝中已有人对我虎视眈眈,杀机四伏。试问换做是你们,你们又当如何?”
“此事乃西府从中作梗,与东府无关。经皇上圣裁,武林之事现由东府做主,西府不得插手,因此……”
“这番话恐怕连赵大人自己都不会相信。”谢玄苦笑道,“刚结束不久的武林大会,桃花剑岛的宇文修受谁指使?他的‘武林候’又是拜谁所赐?赵大人,我等虽远在江湖,但消息并不闭塞,三江口一场闹剧早已传的妇孺皆知,难道这便是你口中的‘西府不得插手’?”
“可是……”
“若非念在东西二府有别,洛某今日也不会接待两位大人,更不会散尽家财,略尽绵力。”洛天瑾淡淡地说道,“希望赵大人可以设身处地,不要强人所难。我对朝中的派系之争不感兴趣,同样也不希望卷入无端是非。说到底,洛某对朝廷又敬又畏,自诩才疏学浅,难在官场立足,唯有敬而远之,望赵大人体谅。”
“洛府主无意于功名利禄,大可不与我等为伍。”赵元沉吟道,“你只需号令群雄,向皇上尽忠即可。待战事结束,自然尘归尘、土归尘,彼此再无瓜葛。如何?”
“看来赵大人对中原武林不甚了解。”洛天瑾自嘲道,“洛某是武林盟主不假,但‘武林盟主’并不等于‘武林之主’。盟主,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赐给在下的一介虚名罢了。实则,武林各派自成一家,相互间平起平坐,并无从属关系。因此,洛某纵有一千张嘴,也没本事号令其他门派。当然,我也无权左右其他人的选择。如果赵大人能说服其他门派,那是赵大人的本事,洛某必为大人拍手称赞,断不会从中作梗阻挠。至于洛某和贤王府弟子……做惯了闲云野鹤,实在无意登堂入庙。”
“洛府主,兹事体大,何必一口回绝?望请三思……”
“欸!”洛天瑾打断沈东善的劝谏,慷慨道,“赵大人、仇大人,你们在洛阳城的一切吃喝玩乐,皆算在洛某头上。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我们不能同朝为官,但相逢即是缘分,洛某很高兴结交二位大人。”
“洛府主,难道此事真没有商量的余地?”赵元试探道,“难道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天下百姓遭受国破家亡之痛?”
“洛某一介草莽,既无经天纬地之才,亦无救国安邦之力,若真有亡国灭种之日,在下唯有玉石俱焚,以身殉祖。”洛天瑾叹道,“至于天下大势,又岂是区区在下能够左右?唉!”
见洛天瑾装腔作势,仇寒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沉声道:“敢问刚刚这番话,究竟是洛府主的意思?还是中原武林的意思?”
“洛某已经说过,我是我,中原武林是中原武林,二者断不可混为一谈。”面对赵元与仇寒的一唱一和,一温一冷,洛天瑾不悲不喜,镇定依旧。
“如此说来,洛府主是铁了心抗旨不遵?”仇寒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可知违抗圣旨,该当何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早已不是大宋的地盘。”谢玄插话道,“不如你将大宋皇帝的圣旨拿到街上,看看洛阳百姓又有几人下跪?年轻人,要懂得入乡随俗,因时而治。在临安城,你或是手握大权的朝廷命官。但在洛阳城,你与来往的商贩走卒无异,皆是他乡之客。”
“你……”
“看来,我们今日来的太过鲁莽。”赵元不想与洛天瑾撕破脸,故而语气一缓,圆场道,“洛府主对朝廷仍有心结未解,难免心存抵触,亦是人之常情。”
“赵大人深明大义,洛某佩服。”
“不过,赵某毕竟身负皇命,如若空手而归恐怕难以交差。”赵元思量道,“不如这样,我们不急于说服洛府主,同样洛府主也不必急于回绝皇上的恩典。你我皆思虑几日,将其中的利弊得失细细权衡一番,而后从长计议,如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