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寻衣,府主正在歇息,你回去吧!”
晌午,当心事重重的柳寻衣来到后堂求见洛天瑾时,却被守在门外的邓长川一言拒之。
柳寻衣心有不甘,再三恳求:“五爷,我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求见府主,劳烦你替我通传一声。”
“你不该来这儿。”邓长川的反应依旧平淡,任由柳寻衣急的火烧眉毛,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可是……”柳寻衣犹豫道,“事出紧急,我实在不敢自作主张。”
“你的胆子哪儿去了?”
突然,谢玄的声音自柳寻衣身后响起,令其精神一振,赶忙回身施礼。
谢玄无视柳寻衣的寒暄,淡淡地说道:“自你入府以来,自作主张的时候还少吗?”
“我……”
“府主不会见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回去想办法解决麻烦。”
面对谢玄和邓长川的铁面无私,柳寻衣的心里即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此刻也不得不遵照他们的意思,悻悻离去。
“等等!”
洛凝语脚步匆匆地闯入后院,一见柳寻衣心灰意冷的模样,不禁面露担忧,从而杏目一瞪,与谢玄、邓长川据理力争:“谢二叔、邓五叔,你们可知洛阳城眼下已乱成什么样子?”
“语儿,这是府主对柳寻衣的考验,你休要多事!”谢玄不悦道。
“可寻衣已经尽力,你们……”洛凝语心生怨气,索性不再和他们纠缠,而是踮起脚大喊大叫起来,“爹,寻衣要见你,你出来见见他……”
“语儿,休要胡闹!”
“你们放我进去……”
面对洛凝语和谢玄、邓长川的争执,柳寻衣不禁心生感动。与此同时,眼中亦浮现出一丝羞愧。
毕竟,一切皆因自己无能而起。
“凝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柳寻衣拽住洛凝语的胳膊,低声道,“府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硬闯进去,即便让我见到府主,只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是……”
“放心,我自有办法应对。”
说罢,柳寻衣朝谢玄、邓长川拱手赔罪,而后拽着愤愤不平的洛凝语一起离开后院。
后堂内,洛天瑾、耶律钦、洵溱三人围桌而坐,三杯清茶袅袅生烟,气氛甚是悠然。
“洛府主,你如此放权,难道不怕柳寻衣捅出篓子?”透过窗户,洵溱眼神莫名地望着渐渐远去的柳寻衣和洛凝语,好奇道,“迄今为止,柳寻衣在秦明面前一直未能占到便宜,反而被秦明耍的团团转。”
洛天瑾淡笑道:“柳寻衣的性格过于耿直,甚至有些迂腐。如果性子不改,日后必吃大亏。我要让他懂得,欲成大事必要时一定要不择手段。当然,如果不让他经历一些痛苦,他永远不会冲破自身的桎梏。”
“洛府主此言甚是。”耶律钦点头道,“成大器者,无一不是能屈能伸,亦正亦邪。看来,洛府主对柳寻衣已然寄予厚望。”
“其实,我避而不见的原因还有一个。”洛天瑾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道,“能解决秦明的人,唯有秦苦。我虽是武林盟主,却不能染指半分。”
洵溱了然道:“武林盟主始终是武林盟主,身份决定手段。有些事,洛府主的确不便出面。”
“秦苦是解决秦明的唯一办法,但此子太过圆滑,遇事先顾自己,总是唯唯诺诺,甚至有些胆小怕事。因此,欲劝他主动出手,我自问没有这个本事。”
“连洛府主都没把握,谁还能说服秦苦?”
“刚刚被我拒之门外的人,恰恰是秦苦的软肋。”洛天瑾讳莫如深道,“秦苦虽然贪财,但更惜命。如此狡猾之人,偏偏对柳寻衣情深义重,真是有趣。”
“洛府主的意思是……”
“柳寻衣行事如此保守,秦苦不可能被他触动。唯有……”言至于此,洛天瑾的眼中陡然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唯有身陷绝境,方能绝处逢生。”
……
柳寻衣回到东院后,将脸上的失落之意一抹殆尽,同时换上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以防人心不稳。
“府主怎么说?”一见柳寻衣,洛棋、苏堂迅速迎上前来,炮语连珠似的追问道,“他是否同意我们向将军府求援?”
“嗯。”柳寻衣轻应一声,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含糊其辞道,“府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大胆去做。”
“好!”苏堂面露喜色,忙道,“我即刻前往将军府,请他派出军士。”
“带些礼物,不要空手。”
“明白!”言罢,苏堂匆匆告辞,直奔将军府而去。
“走!我们去看看许衡他们审问的如何?”
地牢中,四名贼人被一字吊在架子上,经历一上午的严刑拷打,他们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潮湿腐霉的气息,令人不禁胃海翻腾,连连作呕。
此刻,大汗淋漓的许衡打着赤膊,手中挥舞着沾染盐水的皮鞭,依次抽打着四名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