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柳寻衣在论剑台上不断地闪转腾挪,迟迟不肯出手反击,任无涯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寻衣孙儿,华山论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地方。”任无涯催促道,“速速将她拿下!”
闻言,柳寻衣心中登时一沉,转而看向“杀气腾腾”的云剑萍时,眉宇间不禁浮现出一抹纠结之意。
在尚未探清云剑萍的身世前,柳寻衣断不能对云剑萍出手。万一云剑萍真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一旦错手将其打伤,柳寻衣定然一辈子不会心安。
然而,柳寻衣又是贤王府与玉龙宫结盟的关键,肩负着洛天瑾的希望与重托,甚至身系贤王府的前途命运,岂敢儿戏?
更重要的是,帮洛天瑾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还是朝廷的命令。他若不拼尽全力,万一功败垂成,他这两年所做的一切,将彻底失去意义。
以云剑萍的武功,自己若是佯装不敌,定会引起任无涯的不满与猜忌。可云剑萍对自己不依不饶,除非将其击败,否则她断不肯轻易认输。
心念及此,柳寻衣愈发感到难以抉择。
“嗖!”
“嗤!”
恍惚之际,云剑萍的剑锋伺机而上,直刺其胸口。
仓惶之下,柳寻衣下意识地将身形一侧,虽避开一剑穿心的噩运,但由于动作迟疑,故而胸前被云剑萍的剑锋豁开一道血口。
“嘶!”
突如其来的刺痛,令柳寻衣混沌的神智顿时清醒几分,当他看到面露得意的云剑萍时,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苦笑。
见状,云剑萍一愣,迟疑道:“你为何不还手?”
“我若还手,万一伤到你……如何是好?”话一出口,柳寻衣忽觉不妥,故而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一介女流,教我如何下得去手?”
闻言,云剑萍黛眉一蹙,刚欲开口,却被柳寻衣再度打断:“云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不如认输吧?刀剑无眼,以免误伤……”
“呸!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无需你让招。”云剑萍心生不忿,愠怒道,“要我主动认输,做梦!”
见云剑萍性情倔强,柳寻衣不禁心生无奈。稍作思量,他突然手腕一翻,将无极剑向下一戳,登时插入青石之中。
在云剑萍疑惑的目光下,柳寻衣缓缓摊开双手,解释道:“既然你执意要打,我便赤手空拳地与你过招。”
见此一幕,观战众人纷纷面露惊愕,随之心生迥异。
有人质疑柳寻衣的用心,有人钦佩他的风度,有人鄙视他的虚伪,有人嘲笑他的愚蠢……各怀心思,不尽相同。
云追月目光幽深地望着论剑台,喃喃自语道:“真是一物降一物。”
萧芷柔见柳寻衣主动弃剑,登时暗松一口气,而后看向柳寻衣的目光中,不禁涌出一丝困惑之意,似乎不能理解柳寻衣为何如此?
“柳寻衣的老毛病又犯了!”
场边,谢玄面色铁青,沉声道:“该正义的时候不正义,不该正义的时候乱正义,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罢了!”洛天瑾叹道,“谁让他是柳寻衣呢?此子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拽不回来。”
“他若败于云剑萍之手,任无涯必会怪到我们头上。”江一苇提醒道,“万一任无涯心生间隙,不肯出手对付云追月,府主岂不是白忙一场?”
“岂止是白忙一场?”雁不归冷笑道,“莫忘了,府主为获得任无涯的信任,可是将贤王府的名誉都赔上了。”
谢玄忧心如焚地望着面无表情的洛天瑾,低声道:“府主,这一步棋……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面对谢玄、江一苇等人忐忑的目光,洛天瑾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沉寂半晌,方才幽幽地吐出一句:“我,相信柳寻衣!”
论剑台上,云剑萍眼神古怪地望着柳寻衣,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
“不必多言!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我们……速战速决。”
柳寻衣打断云剑萍的好奇,而后将右手稍稍前探,似是请云剑萍率先出招。
见柳寻衣心意已决,云剑萍索性将心一横,娇喝一声,挥剑朝柳寻衣刺去。
“嗖!”
剑影闪掠,呼啸而来,直取柳寻衣的咽喉要害。
柳寻衣身如磐石,纹丝不动,直至云剑萍的剑尖探至身前半尺之遥时,方才脚下一挫,身形稍斜,迅若闪电的剑锋几乎紧贴着他的脖子一闪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尚未等一剑落空的云剑萍变招,柳寻衣出手如电,左手将云剑萍的皓腕紧紧攥住。
云剑萍大惊失色,轻呼一声,同时迅速掣肘,可她的右手却如浇铸在柳寻衣的掌心一般,任她拼命挣扎,却始终难以挣脱。
“看掌!”
云剑萍怒喝一声,催动左掌朝柳寻衣的面门轰去。
柳寻衣淡然一笑,右手如鬼影般凌空探出,瞬间将她的左手牢牢钳制。
电光火石之间,柳寻衣左手一扭,云剑萍右腕吃痛,五指一松,宝剑脱手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