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砰砰!”
“进来!”
伴随着洛天瑾的一声应答,房门应声而开,满面疑惑的柳寻衣小心翼翼地步入房中。
此刻,夜色已深,华山上下一片宁静,别苑内亦是漆黑一片,唯有洛天瑾的房间依旧亮着一丝昏黄。
“见过府主。”
行至近前,柳寻衣毕恭毕敬地朝洛天瑾拱手一拜。定睛细瞧,赫然发现此时坐在书案后的洛天瑾,脸上竟写满疲惫之意。
昔日,洛天瑾无不神采奕奕,生龙活虎,如今夜这般倦怠,却是极少见到。
“坐。”
洛天瑾用余光朝一旁的椅子轻轻一扫,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晚找你,可否搅了你的清梦?”
“谢府主!”柳寻衣也不推诿,转身入座,“实不相瞒,在下刚刚正与秦兄在房中闲谈,尚未歇息。”
“秦苦加入贤王府的事,你办的不错。”洛天瑾称赞道,“若能留他在下三门照应,府里从此又多了一个自己人,必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秦兄性情不羁,玩世不恭,能否留住他……还要看天意。”
柳寻衣口中的“天意”,其实指洛天瑾能否夺下武林盟主之位。
对此,洛天瑾心知肚明,却并未点破,只是微微一笑,权当回应。
“府主这么晚将我找来,有何吩咐?”
“自轩儿出事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无暇旁顾。难得今夜空闲,故而想与你闲聊几句。”洛天瑾笑道,“为师教你的‘相思断魂剑’,近日练的如何?”
闻言,柳寻衣神情一禀,正色道:“弟子谨遵师父之命,勤加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练几招给我看。”
“是!”
话音未落,柳寻衣已拔剑出鞘,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内缓缓起式,终而在洛天瑾若有似无地点头示意下,剑锋一横,肆意舞动起来。
剑影交叠,银龙浮潜,忽快忽慢,忽进忽退。无极剑在柳寻衣手中,时而如蛟龙出海,气贯长虹。时而如清风拂云,静谧无声。
柳寻衣身如灵狐,上下翻飞,无极剑仿佛具有灵魂一般,或掠如疾风,扫荡六合,或隐似鬼魅,一闪而过。
一招一式皆游刃有余,信手拈来。“歘歘”声响不绝于耳,“嗡嗡”剑鸣纷至沓来。
无数次,柳寻衣的剑尖距离洛天瑾的眼皮只有数寸之遥,但从始至终,洛天瑾一直稳如泰山,静静地坐在书案后巍然不动,任由剑锋疾驰,剑气激荡,他却连眼皮都未眨一下,依旧满面从容,神情自若地微笑观之。
“接着!”
突然,洛天瑾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气劲登时将微微摇曳的烛火高高挑飞,烛芯如豆,在半空留下一串光影,快若闪电般朝柳寻衣射去。
随着烛芯的抛飞,桌上的半截蜡烛瞬间湮灭,房间内变的昏暗无比,唯有掠空而过的指甲大小的一团“萤火”,在虚空中摇摇欲坠,奄奄将息。
千钧一发之际,柳寻衣的眼神猛然一动,脚下轻点,飞跃而出,半空中剑出如电,银光乍现,与红彤彤的火芯交错而过。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徐徐燃烧的烛芯稳稳落在剑尖之上。
“再接招!”
不等柳寻衣暗松一口气,洛天瑾的左掌突然在桌上轻轻一拍,满满一杯茶水登时从杯中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洛天瑾右手一甩,茶水瞬间化作一张密集交织的水网,朝剑尖上那屡“垂死挣扎”的火芯扑去。看那架势,誓要将最后一丝火种熄灭不可。
“来得好!”
柳寻衣赞叹一声,同时掣肘收剑,火芯随着剑尖向后疾退,堪堪躲过水网的覆盖。
却不料,洛天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记掌风扑面而来,令本该洒落一地的茶水,突然逸散而开,宛若疾风骤雨般“噼噼啪啪”地朝火芯砸来。
当柳寻衣欲要后退时,身体却狠狠撞到门框。房间狭窄,他已退无可退。
万急之下,柳寻衣迅速稳定心神,目光在万千雨滴中一扫而过,剑舞轻盈,让几乎弱不可见的火芯在“狂风暴雨”中左摇右闪,上冲下俯,任由无数水滴“劈劈啪啪”地砸在冷冰冰的剑上,那缕火芯依旧在柳寻衣精妙而迅捷的剑术下,巧妙地躲过所有“偷袭”,得以残喘,未受丝毫波及。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火芯在柳寻衣的剑锋护送下,在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中,化作一条迅如雷电的火蛇,于虚空织绘出一条千折百回的惊艳火线,最终金蝉脱壳,安然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