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天瑾沉默不语,金复羽故作恍然大悟模样,好奇道:“据我所知,令郎是自伤,岂能怪在金某头上?”
“若无狄陌设下圈套,我儿岂会自伤?”洛天瑾愠怒道,“还有金鸣轩的老贾,你安插两个细作在我身边,简直卑鄙无耻,猪狗不如!”
“无凭无据,岂能信口雌黄?”金复羽耸肩道,“你说他们是我派去的细作,可有凭证?亦或将他们叫来与我当面对质,又如何?”
“从‘惊风化雨图’开始,你便与天山玉龙宫暗中勾结,让宋玉和曹钦在江南陆府合演了一场好戏。”洛天瑾不与金复羽做无谓的争辩,径自说道,“你口口声声说陆庭湘是你的朋友,背地里却将他骗的团团转,实在可笑、可恶、可恨。”
金复羽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古怪,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直直地盯着洛天瑾,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洛天瑾将告密信从怀中掏出,扔在金复羽脚下,又道:“你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付我,无非是想洗掉自己的恶行。你以为贼喊捉贼,便能掩盖事实真相?”
“那又如何?”金复羽不以为意地笑道,“如果你能拿出真凭实据,大可在武林大会上当众揭穿我,又何必三更半夜跑到这里……如跳梁小丑、街头泼妇一般大放厥词,丑态百出。”
“记住,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你想玩,我洛天瑾一定奉陪到底!”洛天瑾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道,“记住,这一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威胁的话不必多说,毕竟金某不是被人吓大的。”金复羽难以置信地望着脸色涨红的洛天瑾,轻蔑道,“你我都在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早该褪去年轻人的鲁莽和意气,变的成熟稳重一些。可我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北贤王,竟会如此幼稚可笑,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样,气势汹汹地跑到我这里,然后……朝我吐口水、放狠话。呵呵……如果骂两句便能扭转乾坤,大宋天下何至于沦落成半壁江山?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应跑去蒙古人的地盘破口大骂,看看能否将失去的东西骂回来?”
金复羽冷嘲热讽,令洛天瑾的脸色阴沉的恨不能滴出水来。
“你所说的一切都是污蔑,是对我的恶语中伤,因为你根本没有证据。”金复羽嗤笑道,“倒是你,真应该自求多福。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封信上所写的一切,都会在天下英雄面前得到验证。我倒想看看,你和任无涯之间究竟有没有苟且?遮羞布只有一块,挡得住你和任无涯的丑恶,却挡不住武林群雄的慧眼。你曾让柳寻衣堂而皇之地允诺任无涯,武林大会之后,让玉龙宫接替金剑坞在江湖中的位置。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洛府主该如何践行对他的承诺?”
“既然已经撕破脸,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洛天瑾狞笑道,“武林大会之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承蒙洛府主抬爱,金某自当却之不恭。”金复羽对洛天瑾的威胁毫无畏惧,风轻云淡地笑道,“不过我好心奉劝阁下一句,与其痴心妄想武林盟主的宝座,不如先想想自己如何在天下英雄和任无涯之间周旋自保?”
言至于此,金复羽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诡谲之意,提醒道:“对了!我收到风声,龙象山圣主云追月,似乎对阁下颇有不满,亦想在武林大会上向洛府主好好讨教几招。如此算来,洛府主将要面临的麻烦,似乎远比这封‘来历不明’的告密信,更加凶险。”
“我的麻烦,我自会解决,不劳你操心。”洛天瑾冷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些年你在我背后设下的阴谋诡计,我会一笔一笔地和你算清楚。尤其是你害我儿子这笔账,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对此,金复羽只是默默聆听,笑而不语。
“还有,中原武林是汉人的天下,绝不会允许一个外族在此兴风作浪,胡作非为。”洛天瑾死死盯着金复羽,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身世,早已是江湖不公开的秘密。虽然你极口否认,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世人会看清你的真正面目。到时,你必将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这番话我同样送还给你。”金复羽微笑道,“说起‘过街老鼠’,眼下的洛天瑾和贤王府……似乎更为贴切。”
“尽情地笑吧!看看你我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说的好!”金复羽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起身,故作寒暄道,“今夜过后,你我恐怕再无机会单独一叙。难得今夜有此机缘,金某从静江带了些苦茶,不知洛府主可有兴趣尝尝?”
“洛某素爱喝酒,一向与茶无缘,尤其是苦茶!”洛天瑾直言相拒,“至于茶中的苦涩滋味,还是你自己留着慢慢体会吧!”
“真是可惜!”金复羽惋惜道,“鄙人寒酸,行囊中只有茶,没有酒。”
“无妨!洛某有酒,而且都是上等的好酒。”
“哦?洛府主竟会对金某如此慷慨?”
“人生难得一劲敌,自然慷慨!”洛天瑾冷笑道,“不过不是今天,改日定请你喝个痛快!”
说罢,洛天瑾蓦然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望着洛天瑾的背影,金复羽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改日又是何日?”
“你的忌日!洛某一定带上好酒,去你的坟前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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