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苦如丧考妣,委屈道:“老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刁难我?”
腾三石心如止水,古井不波,漠然道:“不是刁难,是守规矩。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日你亲口承诺,老夫与众英雄亲耳听到,难道你想食言自肥?”
“我……”
“腾族长不必为难秦苦,剩下的钱我出便是!”终于,柳寻衣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毅然开口道,“我马上回房……”
“寻衣。”洛天瑾再度打断道,“有件事我正想问你,希望你如实作答。”
柳寻衣一愣,下意识地应道:“府主请问。”
“三天前,你可否顶撞过腾族长?”洛天瑾的语气平淡如水,令人听不出喜怒。
“这……其实谈不上顶撞,只是与腾族长有些分歧……”
洛天瑾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似乎对柳寻衣的“说辞”丝毫不感兴趣,又道:“为何如此?”
“因为秦苦是被冤枉的……”
“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何时轮到你决定?”洛天瑾不耐道,“你先回答我,为何要替秦苦出头?”
言至于此,洛天瑾陡然朝柳寻衣投来一道别具深意的凌厉目光。
见状,柳寻衣登时一愣,他似乎从洛天瑾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异样,但一时又不能完全领悟他的深意,故而结结巴巴,几次欲言又止。
“腾族长说你与秦苦的关系不一般,可有此事?”洛天瑾“提醒”道。
“秦兄是我朋友……”
“只是朋友?”洛天瑾眉头一挑,又问道,“你可知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见愁’?是排在龙象榜第五位的一流高手?是神出鬼没,居无定所的江湖游侠?”
紧紧注视着洛天瑾那双深邃的眼眸,柳寻衣好像明白一些,迟疑道:“是……我知道……”
“你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洛天瑾责问道,“你是贤王府的黑执扇,你的一言一行并非代表柳寻衣一人,而是……贤王府。”
言尽于此,柳寻衣终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道:“府主,其实有件事我尚未来得及向您禀告,却自作主张,先斩后奏,请府主责罚!”
柳寻衣此言,令秦苦、腾三石、洛天瑾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发生变化。
相比于秦苦的茫然、腾三石的狐疑,洛天瑾的眼底深处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说!”
“禀府主,其实我早已将秦苦招入贤王府,他现在是府中下三门的弟子。”柳寻衣心中窃喜,大义凌然道,“既是府中弟子,他被人责难,我身为黑执扇又岂能坐视不理?万不得已之下,才对腾族长有所冒犯。在此,晚辈向腾老英雄赔罪!”
说罢,柳寻衣煞有介事地端起一杯茶,毕恭毕敬地递到腾三石面前。
“什么?”秦苦一脸错愕,诧异道,“我……”
“秦兄!”柳寻衣匆忙打断,“你我是兄弟,更是同门,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出事。”说罢,柳寻衣朝秦苦快速眨了眨眼。
秦苦不明真相,但他知道柳寻衣不会坑害自己,于是不再争辩。
“混账!”洛天瑾故作震怒,喝斥道,“罚你回府后自领一百棍!”
“遵命!”
洛天瑾又将苦涩的目光投向腾三石,赔罪道:“腾族长,既是弟子犯错,洛某身为府主自然难辞其咎。不如这样,洛某愿为腾族奉上白银十万两,权当赔罪。不知腾族长意下如何?”
“你的钱,老夫一文不要!”
“这……”
腾三石软硬不吃,水火不进。洛天瑾面露尴尬,一时语塞。
见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甚是尴尬,柳寻衣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思量之色。
“腾族长!”
突然,柳寻衣主动凑到腾三石面前,在他满含狐疑的目光下,附耳窃窃私语一番。
须臾间,腾三石冷漠的脸上骤然涌现出一抹浓浓的震惊之意,刚才的强硬气势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沉寂片刻,腾三石蓦然起身,对桌上的银票一文不取,径自走到秦苦面前,教训道:“年轻人,不要见钱眼开,满心贪念。若被利欲缠身,终将堕入邪魔外道!秦苦,你要好自为之。”
说罢,腾三石又将虎目转向柳寻衣,讳莫如深地说道:“你也一样!洛天瑾品性低劣,手段卑鄙,口若悬河,十言九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若与他臭味相投,学一些巧言令色,信口开河的下流伎俩,迟早自食恶果。”
“腾……”
“住口!”
不等凌青开口驳斥,洛天瑾突然沉声喝断。他对腾三石的咒骂充耳不闻,反而缓缓起身,神情复杂地望着腾三石的背影,恭敬道:“腾族长慢走!”
“哼!”
对于洛天瑾的恭维,腾三石却毫不领情,怒哼一声,率人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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