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此言宛若当头一棒,令众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武林大会真是越来越热闹。”黄玉郎冷笑道,“这件事也变的越来越有意思。”
柳寻衣若有所思地追问道:“府主见微知著,触类旁通,看破蒙古人和龙象山的诡计,因此联想到天山玉龙宫……或许也有争主之心?”
“莫要忘了,玉龙宫主任无涯,毕生所愿便是入主中原,一统江湖。”洛天瑾哼笑道,“如此天赐良机,他岂能视而不见?”
洛鸿轩满眼忧虑,惆怅道:“本以为明年的武林大会,只是爹和金复羽之间的角逐,如今竟又冒出龙象山圣主和玉龙宫宫主。照此下去,后面不知还会冒出多少阻碍?倘若四大异教皆有争主之心,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绝情谷之事,我自会处理,尔等不必担心。”洛天瑾语气复杂地说道,“至于桃花剑岛,早年祸乱武林,已成江湖公敌,并且立下誓约,永不踏入中土半步。纵使他们有复辟之心,可只凭桃花剑岛一派,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闻言,柳寻衣的心登时一沉。他猛然回忆起,昔日在临安城郊,桃花剑岛弟子丁轻鸿曾追杀过洛凝语和林方大,而最令其担忧的是,丁轻鸿的幕后主使……竟是西府。
洛天瑾所言不错,只凭桃花剑岛的确难以掀起什么风浪,但若是得到西府在暗中支持,那结果自然是另一番景象。
只不过,这些只是柳寻衣脑海中闪过的一个念头,转瞬即逝。更何况,柳寻衣绝不能在洛天瑾面前,表露太多有关东、西二府的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本以为通过武林大会,可以终止群雄割据的混乱局面。却不料,眼下的局势,变的愈发扑朔迷离。
这场混战,即便是洛天瑾这般大人物,都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更何况柳寻衣这种势单力薄的小角色?
潜入江湖已一年有余,柳寻衣本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距完成朝廷的任务越来越近。时至今日,他才赫然发现,自己距真正的目标,仍相差甚远,不知几何?
“既然府主怀疑任无涯有争主之心,那我们为何还要派人去天山玉龙宫?”
黄玉郎的声音悄然响起,在打破堂中沉寂的同时,也打断了柳寻衣混乱的思绪。
“任无涯是只耐得住性子的老狐狸,他能在西域天山隐忍数十年而不动,足见其性情之谨慎,远非常人想象。”洛天瑾道,“他虽心怀大志,但并不急于求成,更不会因为急功近利而犯下过错。恰恰相反,他会抓准时机,稳扎稳打。事缓则圆的道理,他已然运用的如火纯情。因此,对付这种人,我们更要加倍小心,既要用之,也要防之。”
“府主的意思是……任无涯虽然想利用武林大会的机会入主中原,却未必是冲着武林盟主的宝座来的?”柳寻衣若有所思地揣度道。
洛天瑾讳莫如深地笑道:“依规矩,武林大会三年一届。任无涯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几十年,再等三年又有何妨?他可以将自己的计策分为两步,争夺武林盟主是第二步,至于第一步……”
“先将玉龙宫的势力延伸至中原。”柳寻衣幡然醒悟,迅速接话道,“任无涯的真正心思是借此机会,让玉龙宫在中原立足。”
“厉兵秣马,徐图进取。”慕容白神情凝重地点头道,“眼下,玉龙宫被视为武林异教,难以名正言顺地进入中原。一旦被任无涯抓住时机,替自己洗白,那么下届武林大会,他便有机会一举夺魁,终而实现一统江湖的夙愿。”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无不脸色大变,满心骇然,惊讶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见状,洛天瑾的神情蓦然一变,嘴角悄然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明知任无涯心怀不轨,但眼下却又不得不与之亲近,因为我们不动,已有别人开始蠢蠢欲动。”洛天瑾将谢玄的密信高高举起,似笑非笑地说道,“看似引狼入室,实则是引狼斗虎。任无涯无疑是一匹恶狼,如今我和金复羽,都想将对方当成与狼相斗的另一只猛虎,笑看虎狼相争,两败俱伤,自己则作壁上观,尽收渔利。这是贤王府和金剑坞第一次正面较量,事关生死存亡,决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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