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洛天瑾并未着急将谢玄的密信公之于众,而是反手将信轻轻压在案上。紧接着,他那双洞若观火的黑眸,开始挨个审视在座之人。
“今日在座的,不是与我有生死之交的兄弟,便是在府中兢兢业业效忠多年的心腹,再者是我的儿子、徒弟。总而言之,你们皆是我洛天瑾最信任的人。”
洛天瑾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与此同时,他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眸,亦在每个人身上来回打量,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尽数收于眼底。
洛天瑾此言至情至性,令人感动不已。同时也令柳寻衣心生纠结,暗怀愧疚。
“贤王府在江湖中风风雨雨二十余载,一步步走到今天,着实不易。在座的各位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闻言,众人纷纷起身,一起朝洛天瑾拱手拜道:“府主过誉,愧不敢当!”
“你们是亲眼看着贤王府,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洛阳小帮,一点点成长为今时今日的江湖霸主。”洛天瑾挥手示意众人落座,同时义正言辞地说道,“虽然没有正名,但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说,如今的贤王府,在中原武林中的地位,乃是首屈一指,甚至是……独占鳌头!短短二十余载,便一举超越了底蕴、根基远胜于我们的六大门派、四大世家。除上苍庇佑之外,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已经逝去的每一位府中弟子,你们所付出的艰辛和血泪,绝非常人所能忍受,更非外人所能理解。人们只道我们人前显贵,却极少有人看到我们在背后的辛酸苦楚。”
洛天瑾的话似乎触动了众人的心弦,堂中的气氛顿时变的有些伤感起来。
贤王府创立至今,历经生生死死,血雨腥风,一路上死了不知多少手足兄弟,能平安无事地活到今天,已是莫大的幸运。
往昔的一幕幕,永远铭刻在活人的脑海中,一生一世也难以忘却。
“我并不想欺瞒你们,也不愿故作镇定。”洛天瑾话锋一转,正色道,“实不相瞒,眼下的贤王府,其实是这二十多来最最危机的时刻。成王败寇,非死即生,我们已然站在风口浪尖,退无可退,只能放手一搏。今日的江湖格局,如同一汪浑水,乱的不可收拾,各门各派皆暗藏鬼胎,互有私心,根本分不清谁敌谁友?孰远孰近?更不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因为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我等谨遵府主之命!”
“眼下,我们首要之敌仍是金剑坞。”洛天瑾继续道,“金复羽不像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对手,此人狡猾、凶狠、阴毒,并且冷血无情,不择手段。与之为敌,鲜有人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天。曾经我们与他是明和暗斗,互有忌惮。但现在不同,明年九九重阳,武林大会在即,我与他已经无所顾忌,必须放开手脚,明刀明枪地厮杀一场。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会使出全力,绝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活路。‘斩草除根’的道理,金复羽比在座的你我都要明白。因此,这场龙争虎斗,我们绝不能输!输了,命就没了……这也是金复羽这段时间,疯狂拉拢青城派和峨眉派的根本原因。”
“数日前,府主曾施恩于唐门,倒是与金复羽的手段如出一辙?”邓泉插话道,“他挖我们的墙角,我们便断他的后路。”
“其实,除唐门之事外,还有一事更为棘手。”洛天瑾轻笑道,“蒙古人与龙象山联手,现在又牵扯出……绝情谷,不知道这些人又在暗中耍什么阴谋?此事绝不能掉以轻心。”
不知为何,一提起绝情谷,洛天瑾的语气明显变的有些异样,甚至有些吞吞吐吐。
“古语云,兵贵神速。”慕容白道,“既然金复羽已经迫不及待地招兵买马,我们也无需再等。还请府主权衡调度,我等好依计行事,以免自乱阵脚。”
“一连数日,我彻夜未眠,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终于让我在千头万绪之中找出一丝线索。眼下,除稳住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四派之外,还有三件事,我需要找人去办。”洛天瑾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三件事,凶险极大,皆有生死之虞,但又关乎贤王府的成败荣辱,乃是重中之重,因此非但要办,而且还要马到功成,不容有失。故而,我将你们统统找来,正是要挑选三路人马,前去办差。”
“府主,在下愿往!”
“我等愿为府主分忧!”
“府主,下令吧!”
洛天瑾话音未落,众人已是争先恐后地主动请战。上至七雄、执扇,下至八门门主,无不愤慨激昂,满腔热血。
唯独,柳寻衣沉默不语,作壁上观,并未毛遂自荐,主动请缨。
“各位勇气可嘉,我心甚慰!”洛天瑾环顾众人,颇为满意地点头道,“若将这三件差事办成,明年武林大会,我们定能势压群雄,力挫金剑坞,终至大获全胜,尽兴而归。日后亦可高枕无忧,洪福齐天!”
“只不知……府主所说的三件差事……”慕容白心有所思,迟疑道,“指的究竟是什么?”
此言一出,喧闹的中堂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无不满怀紧张,侧耳聆听,生怕错漏一个字。
见状,洛天瑾不禁神色一震,毅然起身,目光如电,环视群英。
“一者,川蜀唐门。二者,大理龙象山。三者,西域,天山玉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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