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突击与防御（二） 面对这支出乎意料之外的军队，在指挥部陷入短暂的慌张和混乱之后，奥菲莉亚立刻接管了贝尔蒂埃纵队的指挥权。她的军衔不高，地位也谈不上尊崇，但是在场的霍蒙沃茨师生都和她很熟悉，本地的贵族军官也一时间陷入了集体沉默。 她拥有防守时内线机动的优势，轻装步兵只要移动较短的距离就能依托地形拖延叛军挥舞的右勾拳。一旦叛军右翼突破了轻步兵和地形上的阻隔，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就会出现在拜耶兰战线的后方。 在此期间，就由拜耶兰的正规步兵在正面抵挡更大规模、更加严整的叛军主力。 正面的维罗纳叛军举着如林的长枪，有些装备剑盾和长戟，各分队间错落有致，行进很快，却十分有序。 叛军的步兵在正面布下厚重的正面，接近到五十码的距离就停了下来。密密的人墙中有好几个小方阵脱离大队，向前突出。 “步兵进攻！” 接到命令以后，拜耶兰的军团兵立刻发起冲锋。 铅弹命中了军团兵的胸甲，有些沿着弧度弹飞，还有一些破甲而入。贝尔蒂埃在第一时间看到有二三十个军团兵被击倒在地。 贝尔蒂埃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装备了大量的火药武器替代弓箭。破甲能力确实不俗，但是实战效果如何，就难说了。” 他们收枪、转身、后退、前进，僵硬而呆板，行动有前有后，就像一台粗犷而生涩的机器，齿轮因为不协调而颤抖磨损。但是他们终究还是作为联动的整体，放下一条杠杆的同时，又顺势抬起一条轮辐。 叛军队形变换，一进一退间消耗了几秒钟的时间，拜耶兰步兵已经接近到了三十码的距离。 双方近的可以看清对方的眼睛。 叛军的步兵身上大多没有披甲。即便披上皮甲和锁甲，在这个距离也挡不住破甲投枪的攻击。好些人喘着气看着对面甲胄煌煌的士兵和森然的投枪之林，只觉得此刻的时间慢的好似停了下来。 他们下意识的脚步摇晃，生物的本能在提醒他们赶快躲藏到同伴的身后去。 火枪齐齐放下。火枪手们看见准星间拜耶兰的重步兵和蓄势待发的投枪如整个世界一样大。这些军团兵神情漠然，似乎对自己和敌人的性命都不甚在意。 一些火枪手开火了，紧接着，整个战线上半数的火枪手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先后开了火。他们有先有后，射击凌乱而嘈杂，甚至还有半数的士兵在等待着命令。 “齐射！”督导前线的瓦里安子爵大喊道，下达所有拜耶兰士兵和他们的敌人都无比熟悉的命令：“投枪！” 战场立刻被密集的音啸覆盖，暴风骤雨般的齐整投射撕裂了空气，发出让人胆寒而低沉的沙沙声。拜耶兰的全部重步兵向着叛军的射手掷出第一轮齐射，几乎在瞬间将前出的火枪手小方阵被成片击倒。 叛军的主力步兵举着长枪，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穿了盔甲。他们肩并肩，只有最前面的两排人看见前面的火枪手像田野里的麦穗一样被整片割倒。。 不等他们分辨出怎么回事，凄厉的呼啸声再次迎头掷下。 还不等长枪兵们发出惨叫，第三轮打击接踵而至。 “大队，短距离突击。” 他们一转眼就冲进了已经动摇的枪阵，先是盾牌沉闷的碰撞和剑刃的撕扯，接着是成片的惨叫声。 士兵们开始毫无秩序的四散奔逃，只有很小一部分特别勇敢的战士还在坚守阵地，然后陷在包围圈中英勇 “进攻终止！”奥菲莉亚望见步兵消灭了正面的敌人，开始追击败兵，急忙下令道。 “不，没有时间了，我们的左翼在瓦解，”奥菲莉亚边说边戴上头盔：“我去带领突击队，贝尔蒂埃，务必要让各部保留战力和组织度，要保存预备队，我们不知道叛军留着多少力量！” “不简单呐。” 不等他麾下的预备队发动反击，拜耶兰的部队就停止了追击，开始重组队形。 “无需担心，夏伯阳统帅，”银假面的男子说道：“现实的力量还不足以反抗神秘，你和你的军队皆是如此。正因为如此，你们需要我。” 听了这话，夏伯阳身边的将领和幕僚们立刻问道：“战斗已经开始，告诉我们，你承诺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奈芙蒂·冯·葵曼莎，”银假面说道：“将她带来，我就会给你们开启通往胜利的道路。” “败啦，败啦！” 他们越过山丘和沟壑，眼看着就要冲进敌人的核心，战场突然卷起了漫天沙尘。伴随着隆隆轰鸣，大地都颤抖起来，好似有庞然巨物要从中现身。 人马具装的诺娜从烟尘中现身。 这队骑兵人数不多，却是人和坐骑全部装备了重甲。盔甲上装饰着鲜红、明黄和湛蓝色的纹章，加持了晶莹而光辉的护盾。甚至还有身穿净白的长袍、挥舞钉锤大盾的圣职者加入他们。 为首的诺娜轻吻佩剑，低声祈祷，天际间便投下一道光华，聚集在她身边本来已经亡命奔逃的士兵们突然聆听到了崇高而清澈的呼唤，一个个都停下脚步，振作起来，莫名的觉得自己脚步轻盈，四肢重新充满了力量。 紧跟着诺娜出现的是库拉拉。她身穿精美的银甲，手持弓箭出现在队伍右侧。战场上的两军像是呆滞了一半，眼看着她挽起长弓。 第一支冰箭呼啸而出，在飞行的过程中就碎裂成三段锋利的冰凌，向着飞行轨迹前方的叛军疾射而去。 库拉拉的射速快的眼花缭乱，一转眼就射出九轮箭雨。她边射击边移动，像花洒一样将密集的冰箭扫射出去。正在突击的叛军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当场被倒下了一大片。 聚集在附近的叛军都惊叫起来。好些人看到指挥官的头颅突然飞到了天上，沿途还洒下血雨。一击得手的拜耶兰刺客旋身一转，立刻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随着她一声令下，拜耶兰的非凡者就一起突击。他们没有结成紧密的骑墙，却像是十几道洪流般冲进了叛军的队列，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奥菲莉亚将己方的非凡者集中起来使用。他们一投入到战斗当中，马上就稳住了即将崩溃的战线，甚至冲开了叛军的队形。 队伍中的巫师在骑士的掩护下，不断用火球攻击叛军的密集队列。针对施法吟唱容易被战场上干扰的情况，巫师们大量使用不同属性的尘晶制造的魔法物品预制魔咒。吟唱受到的干扰本质上促发施法效果的灵能聚集和组合过程被打断，那么只要预先将构型过程烙印在特定的载体上，就可以略过吟唱。 有了施法者的支援，军队甚至可以拥有超越火炮的火力和机动性。 拜耶兰的非凡者也不深入，驱逐了叛军就收回阵型。 虽然战局正在朝着乐观的方向发展，观战的奥菲莉亚明亮的眼眸却变得更加警惕起来：“叛军缺乏高端战力，在过去的时间里一直在避免与我们正面对抗。” 她咬了咬嘴唇，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额头：“如果我是叛军的主帅，在进行这样的冒险之前势必会考虑高端战力匮乏对攻坚带来的困难。” 话音未落，刚刚由双方鏖战的战场上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被血水浸染的草地像波浪一般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