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叹气说：“他今天可能又发病了，往常状态好的时候还能在路边讲故事呢。你要不然再等等，等他状态稳定一些或许能问出更多。” 他对陈姨道谢：“就这样吧，多谢您帮忙，中午我就启程了。” 聚居地距离黑山羊案发地所在的原始森林已经不远，但晚上的森林不宜行路，宋南星想着傍晚在外围过一夜，等次日清早再深入。 沈渡坐在副驾驶，负责戒备四周隐藏的危险。 越靠近原始森林，天色越阴沉，原本还算明朗天空仿佛蒙了上一层薄薄的膜，游离的雾气在四处飘散。 他捏了捏绷紧的眉心， 沈渡点头，拿来毯子给他盖上。 因为宋南星的异样，她也变得有些烦躁。 沈渡皱眉看着他，一条触手将她卷起来，塞进了背包里。 布偶兔子气急败坏地从背包里再度钻出来气鼓鼓瞪着他，红眼睛更红了。 沈渡贴心地给她拉上了背包拉链。 但很快这种愉悦就被打破了。 他没有叫醒宋南星，而是将木偶放了出去。 宋南星这一觉非常沉，醒来过时却有种呼吸不畅的昏沉感，他甩了甩头，看一眼外面昏暗的天色：“怎么都五点了？” 宋南星降下车窗，活动一下疲乏的四肢，触手们殷勤地凑上来给他捏捏。 宋南星一愣：“是什么人？” “宋城的人？”宋南星思索了一会儿，摇头说：“让他们跟着，迟早都要和宋城正面对上的，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在这一点上他和宋城倒是一致的，不论前方等着他的是什么，他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 安稳度过一夜后，宋南星便驱车进入了原始森林之中。 本来不算远的一段路，宋南星在森林里绕了三天才抵达。 眼前的场景和曾在梦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如此重复了数次，才让不正常律动的心脏安稳下来。 梦境里，宋城带着他和小月亮进去时，曾将手按在石门上念诵了几句古怪的语言。但宋南星去推门时，却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 宋南星拂了拂衣服上的灰尘，缓步踏入。 其实也不太需要手电筒，宋南星发现从进入甬道之后，他的视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他本能地厌恶这种没有光的环境，所以还是拿出了提前准备的强光手电筒。 宋南星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别怕。” 微薄的光在尽头闪烁，宋南星大步走进光里，就先看见了巨大的山羊石雕像。 甬道、山洞、山羊石雕像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确实是召唤黑山羊之母分身的仪式阵法没错。 这些甬道里大多有黑色的污渍残留，宋南星用手指扣下来一些，发现和祭坛中间的黑色残留物一样，猜测应该是残留的血渍。 但现在宋南星看着面前这些狭窄细长，有些甚至只有孩童才能钻进去的甬道，猜测那些死去的孩子或许曾在这些甬道里躲藏过。只是最终也没能逃脱，被怪物一个个从甬道里拖拽了出来。 ——他想看看甬道后面连着哪里。 被迫在狭窄低矮的甬道里爬行，那种逼窒感更重，宋南星甚至看见了地面上清晰的黑色拖痕，绵延成细长的一条，像是曾经也有孩童和他一样，靠着幼小孱弱的身躯在狭窄的甬道中爬行躲藏。 他猛地回头看身后，隐约看见一双红色的眼睛，嘲讽地看向他。 他下意识想要起身，身体却撞在了尖锐凸起的石块上，迅速蔓延的疼痛让他变得清醒了一些，茫然地看向身后的黑暗，扭头问沈渡：“你看见了吗？” 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觉，宋南星抿抿唇，说：“继续。” 但尽头什么也没有。 宋南星原地站立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他喃喃说：“先出去吧。” 千辛万苦来一趟，他做好了应对可能突发可能的准备，但唯独没有想到过这里会什么都没有。 宋南星迅速回头，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宋城的人在跟着他进入原始森林之后就跟丢了。 沈渡闻言感受了一下，接着就有些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纠结了很久之后说：“分不出来，味道一样的。” 宋南星见状只得作罢，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出去再说。 他招呼了一声，还在纠结的沈渡才跟上来。 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你知道有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你，可你却看不见他、闻不见他，甚至就连身边的沈渡也毫无反应。 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觉，和平常一样生火烧水，挑选喜欢的泡面口味，实则一直暗中留意着甬道尽头。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