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大敞着，宋南星还没走到门口，就先看见了门外蛇一样四处游走的触手。 示意程简宁在门口等着，宋南星走进去，就见卫生间最里面的浴缸里放满了水，此时沈渡整个人都沉在水下，人类的上半身以一种舒展放松的姿势躺着，双眼紧闭，像是在睡觉。而腰部以下的触手们太多太大，无法完全塞进浴缸里，于是便从浴缸边缘满溢出来，铺满了整个卫生间的地面。 宋南星：“……”！ 这个场面别说程简宁了，就是宋南星一时之间也非常震撼。 宋南星发现沈渡的警惕性似乎变低了很多，自己和程简宁进进出出竟然也没有吵醒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这种半人状态的影响。 程简宁像是被噎着了，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不开口又实在憋得慌，五官扭曲成一团，看起来非常滑稽。 宋南星迟疑着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好接受一点：“时间应该不算长，不过收容中心估计治不了他这种……先等他睡醒再说吧。” 他游魂一样地走到冰箱前去翻早餐，找出一个昨天剩下的面包啃了两口，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猛然扭头问宋南星：“沈渡现在……还算是人吗？” “应该算吧？”程简宁表情非常纠结：“也、也就是下半身变成了触手而已……” 收容中心有不少能力是躯体异化的同事，他也见过周悬的蛛化形态，但没有哪一个有沈渡今天给他的冲击感和威胁感大。他的本能在不断地示警，告诉他远离危险。要不是有宋南星，他简直想拔腿就跑。 程简宁不挑食，神思恍惚地说都可以。 但好歹跟着沈渡耳濡目染学了两手，用冰箱的食材下了两碗肉丝面。 程简宁闻言“哦”了声，终于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转身准备去吃早餐。 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 他呵呵干笑两声，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走，双手合十：“您、您吃，我已经吃过了。” 看见他出来，无聊游走的触手们立即热情地缠过来，时不时擦过的他脚面，或者在他腿上磨蹭。沈渡本人倒是没有动，但一双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紧紧盯着他，像是在等他一起吃早餐的样子。 面只下了两碗，怎么办？ 总感觉要跟沈渡抢吃的，会有性命之忧。 余光瞥一眼战战兢兢的程简宁，宋南星说：“不许吓他了，要不是他收留我们，我们就无处可去了。” 但他现在明显状态不对，宋南星哪敢让他做饭，只能拉住他说：“你先吃，我来吧。” 宋南星听明白了，这是在说自己喜欢吃他做的饭。 程简宁坐在餐桌前，小鸡崽一样埋头吃面，头都不敢抬。 宋南星端着面出来时，沈渡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如果不是他异于人类的下半身，神态动作和从前别无二致。 宋南星叹气，心想程简宁这里怕是住不成了，得找个新地方，不然程简宁晚上可能会被吓得觉都不敢睡。 程简宁愣了下：“不是说暂时住我这吗？” 程简宁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话，嘿嘿干笑了两声：“那我陪你一起去找，我知道个靠谱的中介。” 就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阻碍——沈渡非要跟着一起去。 宋南星去掰缠在手臂腰间的触手，还得耐心跟男朋友讲道理：“你现在不适合跟我们一起出去，被人发现了会很麻烦。” 宋南星掰开了一条触手，另一条又迅速缠了上来，两人就这么在玄关僵持住了。和他讲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还要把他先支开？ 没了外人在场，宋南星脸上才没这么热了，他抓着腰间的触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示意沈渡过来。 宋南星没有挣开，亲亲他的唇，小声说：“我要出去看房子，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我们就可以搬出去了，你也不想一直和程简宁住吧？” 腰间的触手松了松，慢吞吞地转动磨蹭，像是在思索。 沈渡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南星看。 他目光游弋，假装没看懂沈渡沸腾起来的目光和激烈涌动的触手，轻轻推了下他；“我要出门了。” 宋南星脸有点发热，心想怎么变得这么黏人。 得到了允许的沈渡眼神顿时熠熠，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势将宋南星按进怀里肆意地亲吻。 宋南星用了十二分的毅力，才在情难自抑之前将人推开。 宋南星从窒息感中回过神，喘匀了气，确定自己没有异样之后，才瞪了跃跃欲试的沈渡一眼：“你再乱来，就自己一个人住。” 宋南星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后，才神情自若地开门出去，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无视了程简宁的欲言又止，说：“走吧。”！ 两人先去了宗天原家，照着地址找到了地方，按了半天门铃却没有人应。 宋南星也有一样的担心，但宗天原能做到执行组的副组长，能力和经验都不差，之前楚胭出事，他带队深入封锁区域搜查却能全身而退，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你问了李皓他们吗？” 他咕哝了一会儿，说：“我去收容中心问问李皓好了。就算李皓不知道，也还能打探一下其他消息。说不定宗队是被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才失联的。” 宋南星思索片刻，说：“那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收容中心打探一下消息，我去看房子，晚上再在你家汇合。” 宋南星电话联系了中介，把自己的需求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