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仁看起来非常坐立不安，抱怀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甚至都有些发抖了，鬓角有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见他看向自己，李双仁顿时更加慌张，他结结巴巴地拒绝：“不不不用，我、我就是有点热，我去倒杯水。” 宋南星看得眼皮直跳，想着让客人在接待室里爬来爬去似乎不太好，只能快走两步追上去将人扶起来：“李先生，还是我去给您倒水吧，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我扶您去休息一下。” “赵、赵医生什么时候来。”他语无伦次地说：“我想尽快做手术。” 李双仁应该就是已经出现了躯体异化的情况。 宋南星扶着他回到沙发椅坐下，试探着建议：“为什么不去正规医院呢？你这样的情况，医生会妥善处理的。” “我不去医院！”谁知道李双仁一听见医院两个字，抖得更厉害了，他神经质地歪头瞪着宋南星，眼睛发红：“你休想把我送去关起来！” 李双仁却忽然痛苦地大叫起来，他跪在地上，身上的羽绒服被撕破，无数细弱的铅灰色手臂争先恐后地从破洞里钻出来，李双仁瘦弱的身体佝偻成弓状，那些细弱的手臂像节肢动物的多足一样撑着他迅速爬到了天花板上。 李双仁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被撑破掉落在地，裸露出来的身躯骨瘦如柴，一排排的肋骨清晰可见。那些细弱的手臂就是从肋骨的间隙间生长出来，此时尖锐的指甲正躁动地在天花板上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作者有话说： “我从来没碰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 宋南星一边躲避一边劝说：“李先生，你冷静一下，我们不会强制送你去医院的。天花板太危险了，你不如先下来。” 但是李双仁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猛地从天花板上跳下来，上半身高高立起，只靠着后腿和肋间的多足支撑身体，两只手已经异变成了虫类的大鳌。 眼看着李双仁步步逼近，宋南星往程简宁身后躲了躲，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摸到了防身用的瑞士军刀，小声问程简宁：“现在怎么办？这个情况我们还手算正当防卫吧，公司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宋南星：“……” 他一动，李双仁也跟着动了，他发出“嗬嗬”的嘶声，猛地跃起来扑向宋南星的方向。 李双仁异变的形态明显跟虫类有关，大鳄、双鳌以及多足都是他的武器，但宋南星刚才跟他周旋了很久，发现他肋骨往下的腹部，看起来跟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那里仍然是人类的柔软皮肤。 宋南星目光死死盯着李双仁的腹部。 李双仁重重跌落，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双鳌和多足拼命挣扎，黄绿色液体飞溅，却无济于事。 宋南星躲在柱子后观察程简宁——程简宁依旧穿着那件被腐蚀了几个破洞的白大褂，那张清秀的脸上没了笑容，有几分不属于人类的冷漠和冰冷。 吃饱喝足的数据线慢悠悠地从他腹腔中抽出来，重新缠回了程简宁的身体上。那些黄绿色的体液将他身上的白大褂染得斑驳。 想到对方之前四百五斤的样子，宋南星好像知道程简宁为什么会胖成那样了。他屏气凝神，没有立刻出去。 宋南星打量他的神色，从柱子后走出来，忐忑地指了指李双仁：“他好像死了，不是说要把客人当上帝吗？” 程简宁看一眼李双仁空瘪瘪的尸体，露出头疼的表情，看起来比宋南星还要忐忑不安：“但他已经失控了，我们这是正当防卫，是吧？” 如果你没把李双仁吃空的话。 程简宁摇摇头：“开除肯定不会，公司现在缺人呢。但是违反了员工守则，保洁阿姨肯定要来找我们。” 宋南星和他一起往外走，就听程简宁语气忽然上扬，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想到办法了！” “公司对新人总会宽容一些的。”程简宁循循善诱：“我刚进公司的时候，碰见一个客人，帽子摘下来底下却是个鱼头。”怕宋南星理解不了，他举例说：“就和保洁阿姨差不多。” 难怪保洁阿姨脸盘子这么扁，眼间距这么开，原来是条鱼，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征。 他虽然也不正常，但在公司那堆水产员工的对比下，反而正常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期待地看着宋南星：“如果说李双仁是你杀的，我们就都不用受处罚了。” “你想得倒挺美，万一公司没有网开一面呢？” 宋南星想起他轻而易举就吸空了李双仁，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不行……” 宋南星：“公司的人都挺不好相处的，在我离职之前，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 宋南星瞥他一眼：“你觉得不够啊？” 宋南星笑了下，目光在办公区四处逡巡，寻找木偶的身影。 当然，如果不找是最好的。 “你离她远一点，小心被扎到，扎一下可疼了。”程简宁小声提醒。 程简宁：“……” 程简宁连忙摆手解释：“是客人失控先攻击我们，宋南星只是正当防卫！” 宋南星看程简宁，程简宁心虚地不停朝他眨眼。 他低垂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弱小无辜一点：“……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实在太害怕了。” 说完她就回了前台，嘟嘟嘟大力戳前台的座机按键，应该是在通知保洁阿姨。 宋南星盯着他不出声。 宋南星都想好了退路，自然不会让他去。 而且他想起程简宁从赵医生那里回来后的样子，总觉得让程简宁去工具室不会是什么好选项。 程简宁感动地看着他，眼眶红红的，看起来都要哭了：“我从来没碰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 程简宁陪着他在前台等保洁阿姨来，但一直等到了下班，保洁阿姨都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