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点点头,说:“去吧,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白凤走过去弯下腰,那妇人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凤儿,你看到摆在佛堂上的那把剑了吗?那是你师父高赘的剑,当年就是他带着我们高家和几千‘高家军’从战乱中拼杀出一条血路。他是我的弟弟,是我‘高惜君’的亲弟弟!我每日每夜都在盼望着他能回来……”
“师父他,已经仙逝了。”白凤道。
高惜君叹道:“他有没有留下子嗣?”
“据我所知,并未留下子嗣。”白凤答道:“自从我遇见师父那天起,他就已经是满头银发,分明相貌还正值壮年,却已经未老先衰,是以在下方才未能认出夫人你。”
高惜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之意,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以一种只有经过岁月沉淀后才持有的冷静对白凤讲道:“白少侠,去拿回你的剑吧!你的英雄事迹惜君略有耳闻,不知以后能否多来我们这里几躺?跟着小昂一起做事,你经常进出皇宫也方便。”
“请恕在下愚钝。”白凤不解道:“我为何会经常进出皇宫?”
“你的妻子被太平道软禁在皇宫里,你不想见她吗?”高惜君道:“白少侠,你现在不相信我们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和小昂一直有在向王上谏言——太平道真是越来越胡作非为了!而朝野的官宦只顾权谋之争,全不知百姓遭逢的苦难。”
高昂也随即附和道:“白少侠,之前我跟你说过,你的妻子,那个鲜卑巫女,她会成为左右我们大齐千秋基业的人物,此言绝非危言耸听。而你的选择,也同样至关重要。”
白凤听罢,霎时神情肃穆,诘问道:“你们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难道不怕事后被太平道和阉党的余孽清算吗?”
“以后你会明白的。”高惜君再次挽起白凤的手,恳求道:“这也是你的师父高赘一直未能完成的夙愿,现在我们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白凤听闻是师父的夙愿,当仁不让,应承道:“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永远赶不上师父,但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尝试。在此之前,在下有一件要事相求。”
“何事?”高惜君见白凤答应得如此爽快,欣慰之情溢于言表:“白少侠有事相求,我们高家没有拒绝的理由。”
白凤敬道:“能否传唤一个名叫俞珂的姑娘过来?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高昂听罢,马上令小厮去找。须臾,俞珂带着娘亲的书信与信物赶来,她呈到高惜君面前,说。
“夫人,我娘亲留给我的只剩下这些东西,求夫人帮我想想办法吧!”
高惜君看罢,讲道:“书信上的手笔绝非凡人,我认识一位书法名家,他识得晋阳所有书法高手的字迹,小妹妹可以试着去找他问问。”
“谢谢夫人!”俞珂感动得痛苦流涕,又向白凤跪谢道:“义兄,俞珂真的不知道该……”
“阿珂,先找到娘亲再说吧,我们现在好歹有新的线索了!”白凤话音未落,高惜君又道:“白少侠,这是你的妹妹吗?”
白凤道:“算是义妹吧,路上见她无依无靠的又恰好同去晋阳,我们就决定结伴而行。至于我的兄弟姐妹们,我和他们早在战乱中失散了。”
“你这多愁善感的性子,倒是与小赘相似。”高惜君话毕,便即告辞歇息去。
高昂看见姐姐今天这般高兴,心里也说不清的激动,特意把白凤等人送回客店后,又赠以礼金,留下引荐书信以便日后往来。
初到京城便差些折在鸿门宴里的白凤,就这样从太平道和阉党之间闯开了一条可以堂堂正正继续走下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