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老道人便突发妄语,道:“老朽今次前来,不止是为了乞讨,亦是为了给将军大人一个忠告啊!”
“什么忠告?”燕大寒稍稍勒马向前,想要听得更清楚。
“据我所知,你身边这位公子跟御夷镇赵家来往密切,是至死不渝的交情!你怎能跟他站在一起呢?”老道人继续谗言道:“他可是你的敌人,是武川镇的敌人,是六镇的敌人
燕大寒唯恐军心哗变,马上抽刀出鞘,指挥左右拿下前来取粮的年轻道人,命令道:“给拿下他们,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侮辱我们的圣主大人!”
“将军大人,忠言逆耳啊!”老道人被士兵挟持着,面色却毫不惊慌,依旧怡然自得,说着:“你想想,怎会无缘无故冒出来一个圣主、一个圣女,这一定是你们武川镇出现了内奸!”
“圣主大人和圣女大人是我们贺拔少将军举荐来的贤人,岂能容你这老匹夫在此胡说八道!”燕大寒回道:“来人,给我把他们就地砍了,省得日后麻烦事多!”
燕大寒正欲挥动军刀指挥军队,白凤适时出现在其身畔,稍加阻拦说:“燕大人,放他们走吧!”
“圣主大人,为何?”
“听我的,放了他们。”白凤回道:“燕大人莫不是忘记了,我等要止战,而非嗜杀!你这样当众诛杀一个手无寸铁的老道,日后受人质疑的可不止是你和你的士兵们,还会牵连到圣地。”
燕大寒哀叹一声,默然点头。但见其收刀入鞘,猛一挥手,大吼一声:“继续行军!”说罢,与白凤一同回到行伍中继续守卫在花车左右。
那年轻道人背了好几袋干粮在身上,走起路来丝毫不受影响。他见白凤经过,不禁喊了他一声,说:“白凤,谢了,我会记住你的。”
“我也是,李公子。”白凤与他微微笑道,随后驾马扬尘而去。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李克用怔在路上半刻,直至父亲天玑道人长啸一声:“克用!”他才回过神来,急匆匆地跑到天玑道人身边,把干粮和水混在一起喂着老人家吃下去。
“父亲,你的小计谋好像全都被识破了?”李克用问道:“那家伙,好像完全不着我们的道。”
天玑道人说:“哼!不过惺惺作态,我就不信他那么沉得住气。”
“就算父亲你成功惹得他要先动手杀我们,要是师兄弟们反应不及,我们可就要当成毙命了!”李克用嚼着大饼坐在路边,像是好学的门生一样孜孜不倦地问道:“就算是让他们破了杀戒,又有何用?”
“所以说你还是年轻,根本不懂用毒计到底要冒多大的风险。为了能杀掉妖女,成就太平之业,我们父子二人就是死又何妨?”天玑道人连连哀叹道:“若是方才白凤那小子禁不住挑衅要杀人,我在附近遣人布下的‘天罗地网’足以让我等和那百余人同归于尽,而目击这场战斗的人,将是那些支持我们太平道的武川镇百姓。
“他们会与其他人说,圣女口中所谓的停止争端,不过是把争端嫁接到我们太平道的头上,他们将会揭露白凤与慕容嫣暗藏在光辉面容下的‘残忍手段’!只可惜……”
“唉。”李克用也跟着叹气道:“只可惜,那厮就是不肯动手。他现在还扮演为了大义献身的戏码,而我们太平道则是专司暗杀的乱臣贼子。这实在太不公了,明明我等才是为了解救武川镇百姓而来的!哪像他们,竟然利用百姓来瓦解六镇联军的军心。”
天玑道人回答说:“哈哈哈,克用啊!没有不公平的,大家都是为了追寻自己的道。”
李克用摇摇头,把吃剩下的饼塞回兜里,顺着地上的车辙远远望去,白凤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