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婴儿?”荆棘方想及进看个清楚,谁料想那肉球身上散发的腐烂气息又一次逼退了他。这个被羊水和血污包裹着的肉色球体,看上去既神秘又邪恶:“我还以为,这是什么妖邪之物……”
“阿荆,别胡说,这是个孩子!”慕容嫣的面庞终于重回昔日的温蔼,笑嘻嘻的看了看婴儿,不过须臾,她方想站起身,却不曾看见地上那条被血泥掩埋的,与婴儿连接在一起的脐带,一直延连至瘫坐在废墟下方的某具尸体上。
白凤旋即问道:“难道,这是不久前才刚出生的孩子?”
话音未落,慕容嫣重又泪流满面,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短匕割断脐带,又道:“你们,快去准备热水和肉汤,记得,肉脍要用木槌锤成肉糜。”
很快,白凤便在一个背风处完成生火驾锅的事情,把自己的补给用水全都拿了出来,慕容嫣也随之坐在最温暖安全的地方继续哄孩子开心。
眼见小孩止不住的哭泣,像是知道已经与亲生母亲永远分开了一样,哭声越来越悲惨,那位鲜卑巫女当即想出了个应急的法子,决定褪去外衣,效仿乳母为婴儿哺乳的动作,同时唱着鲜卑族的温柔小曲。
身处在另一边制作肉糜的荆棘听见孩子不哭了,自然往那处瞥了一眼,不曾想到居然会目睹慕容嫣为婴儿露出半乳哺乳的情景,然而他却不为此感到羞臊,反倒是为那孩子的遭遇感到庆幸,露出了格外幸福的笑容。
此时,那位少年剑客似是察觉到荆棘内心正在发生的纠葛,倏而走到自己师弟旁边,问道:“阿荆,你现在感觉如何?”
“师兄?”荆棘回答时只看了白凤一眼,随后迅速回到制作肉糜的工作上,继续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师姐她能够时刻跟随在师兄左右了。如此神圣之情景,想必就算有百万大军阻挡在前,都会为此让步吧。”
“哼,那你认为,这个村落为何会受到如此摧残?”白凤格外冷峻的语气令荆棘火热的内心霎时安静了下来,“敌人,跟我们不一样。”
荆棘听罢,再望向慕容嫣时,已不禁凝了眼眶,手中的工作随之停下,只轻轻地喊了声:“师姐……”
少时,肉糜汤煮得滚烂,白凤便先独自一人走在外面搬运尸首,吩咐荆棘看护好慕容嫣和那个婴儿。
荆棘见慕容嫣与那孩子很是投缘,不敢多言,只是悄悄地坐在远处为那二人相遇感到开心,然则好景不久,村落四周便陆续传来马蹄声声。
异族的口音很快响彻整个村落,那语气是悲伤的,也很愤怒。他们驾马疾驰,一路狂吼,很快便找到慕容嫣和荆棘的所在地。
“你们是谁?”荆棘马上拔剑御敌,直以为对方是六镇联军余部。
“是,汉人?”领头者高眉深目,黄须黄发,是典型的鲜卑人长相:“那姑娘,手中有孩子?”
“孩子,是村落里的妇人遗下的。”慕容嫣热切地哭泣道:“你们是这个村里的人吧?”
领头者翻身下马,瞠目问道:“你们,是如何发现他的?”
“在一位母亲的尸首下面……当时,他身上还满是血。”慕容嫣如实回道:“我们是路过的游方艺人,不过碰巧来到此地,并非你们的敌人。”
说罢,外出搬运尸首的白凤被一堆牧民挟持而来,领头者见状,马上过去令左右还白凤自由,随后自我介绍道:“各位,在下段心刚,感谢你们的侠义心肠,为我们部族,保住了最后一个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