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摘下破布帽子,一头蓬松而乌黑的秀发齐肩披落。他拉下袖口,遮挡住手上的烂疮,并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泥灰。一旁的赵括目不转睛,微张的嘴暴露出内心之惊讶,公堂中的其他人皆是如此mdashmdash小乞丐竟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虽然衣着褴褛,但是仍遮盖不住她精致小巧的五官;虽然脸无血色、满面风尘,但是仍不能磨灭她双眸里闪烁的青春与天真。
ldquo大人,民女名叫姜玲,是阳城外城向阳村人氏。我不是存心要欺骗赵公子的,实在是因为女儿之身,为了避免出门在外乞讨时诸多不便。所以捡了一块猪皮,做成了伤疤的模样helliphelliprdquo
许太守紧锁眉头,想尽快知晓其中前因后果,说道:ldquo你接着说。rdquo
ldquo民女一如往日,蹲伏在城西进行乞讨。有幸能遇上赵公子肯施舍钱财,以及白公子赠予的馒头,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恩情。rdquo话音刚落,姜玲便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在准备磕第二个响头的时候,白凤过去阻止了她,并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ldquo姜姑娘,这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你不必记挂在心。rdquo
姜玲忽然提高了声音,即使这声音依旧那么细嫩、无力:ldquo不,若没有恩公们施舍的钱财食物,我和弟弟或许会饿死街头。大恩大德,永生不忘!rdquo
赵括一洗方才的倜傥身姿,内心万般羞愧。姜玲接着话语,说道:ldquo在与恩公们分开片刻后,这三人便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瞧着他们一身黑衣,手持兵器,想起了传闻中的lsquo黑风三煞rsquo,顿时心生恐惧。原是这lsquo黑风三煞rsquo刚才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意图某得赵公子身上的钱财。他们以生死相要挟,我念及家中的弟弟,才将恩公们的行踪告诉了他们helliphelliprdquo:???
ldquo然后你就把所见所闻通告到了县衙?rdquo许太守问道。
姜玲点点头,斜睨着眼看了赵括一眼,而后又迅速颔首,不再言语。
许太守又关怀地问道:ldquo容许某多言一句,姜姑娘手上的烂疮是怎么回事呢?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这是以前落下的病。rdquo姜玲右手抓着左手手肘,紧缩着身躯,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许太守叹了一口气,说:ldquo好。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本官宣判:将lsquo黑风三煞rsquo收监,即日问斩!rdquo
退堂后,赵括与白凤二人来到许太守的书房欲商讨正事,其余三人都回去客栈打点行装了。许太守点燃房内的油灯后,熟练地一边签阅公文,一边回答赵括的问题。
ldquo许大人,你可知道近月来有商队在阳城附近被胡匪袭击?rdquo赵括上前便急切地问道。
ldquo难道那是赵家的商队?rdquo
ldquo正是!家父与舍妹都被贼人所掳,在下势单力薄,只得求助于官府。rdquo
许太守叹了声气,无奈地说:ldquo实不相瞒,许某早在半月前就已征派阳城所有守城卫兵前去征讨那伙贼寇。现在城内只有那几十号民兵了。rdquo
ldquo那可有那伙贼寇的消息?rdquo
ldquo详细的情况你们去问民兵教头武义吧。不过你若是想借兵、借人手,那可真是恕难从命了。阳城才刚解决lsquo黑风三煞rsquo的案子,急需人手巩固治安,恢复民众的正常生活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helliphellip好吧。rdquo赵括回答道。
ldquo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说吧!rdquo许太守语气坚决,赵括和白凤只好另作打算。
县衙外的石狮子下,姜玲站在那已等待许久。见赵括、白凤二人终于从里面出来,她便走了过去,拦在半道上,说:ldquo赵公子、白公子,姜玲在这里再次谢过两位恩公了。rdquo
ldquo没有你去报官,我们断不会那么容易脱困,所以姜姑娘对我们也有恩呐!rdquo白凤微笑着说。
姜玲嘴角上扬,微微斜睨着双眼看向赵括。只见那赵括似是故意低着头颅,装作局外人般。姜玲接着说:ldquo白公子,姜玲有一事相求。rdquo
ldquo说吧。rdquo
ldquo既然白公子见过我手上的烂疮,定是知晓我性命已经不长了吧。所以,能否请你帮我的弟弟姜明找一户好人家来照顾他helliphelliprdquo
白凤皱着眉头,说道:ldquo好吧,我会尽力的helliphelliprdquo
赵括听后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论实在太荒唐,简直无法原谅自己。而白凤也似乎随之想起了某些往事,三人就站在那沉默了半刻,直到姜玲说出了下一段话才得以打破这沉重的氛围:ldquo赵公子,能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吗?rdquo
ldquo我?我helliphellip我十九。rdquo赵括吞吞吐吐地说。
姜玲略显俏皮地说着:ldquo我看你两鬓长满白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呢!想不到年纪比我还小,嘻嘻。rdquo
赵括懊悔地说:ldquo姜姑娘,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冲动,说了些不对的话helliphelliprdquo
ldquo没关系啦!嘻嘻。rdquo姜玲绽开的笑脸,即使是在那张病态的小脸上,也足以温暖赵括的内心,让他不至于如此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