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鸡皮疙瘩爬满整片脊背时,我听见湛瑶的牙齿在打颤。 她抓着我胳膊的手凉得像块冰,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晨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眼底却亮得惊人,"你记不记得上周勘探的废弃矿道? 墙皮、青苔、矿灯的光——和这儿一模一样。" 我喉咙发紧。 上周为了查陈老师失踪案,我们确实下过学校后山的老矿洞。 当时林宇的铁棍磕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火星子照亮过同样暗红的砖缝,还有砖缝里渗出的、带着铁锈味的地下水。 王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扶着墙的手陷进剥落的墙皮里,再抽出来时掌心里沾着黑泥。 那泥我认得,是矿道深处沉积了几十年的腐殖土,混着铁锈和霉味,上周我蹲在矿车轨道边记录时,指尖也沾过同样的东西。 "幻阵...利用记忆的幻阵。"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古籍里说,怨灵聚魂成阵,必取生者最深刻的恐惧场景。 矿道..."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矿道是我们共同的记忆锚点。" 林宇弯腰捡铁棍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的影子被矿灯拉得老长,在青石板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我注意到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像只炸毛的猫:"那刚才三脑袋说的'九十九个源'...是不是说还有九十九个这样的阵?" "可能。"湛瑶松开我的胳膊,蹲下去摸地面的青苔。 她的指尖刚碰到那些绿得发腻的东西,青苔突然像活了似的蜷缩成一团,露出下面刻着的暗红符文——和之前被击碎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抬头看我,睫毛上挂着不知是汗还是水珠的东西,"怎么破。" 我摸向腰间的军刺。 刀柄的纹路还在,可入手的寒意比刚才更甚,像握着块从冰窖里刚捞出来的铁。 王教授说过,幻阵最怕生者的意志——可之前在走廊里对抗黑芒时,我已经耗光了大半体力,现在伤口还在渗血,血腥味在喉咙里直往上涌。 "破阵的关键在核心。"王教授突然扯住我衣角。 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说话时唾沫星子溅在眼镜片上:"我年轻的时候在敦煌见过类似的阵。 幻阵是活的,核心是怨灵的执念具象化,要么是某件遗物,要么是...是..."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是被封印的怨魂本体。" 矿灯在头顶"滋啦"响了一声。 我抬头的瞬间,灯光里闪过陈老师的脸——就是三脑袋中间那张,眼白翻得只剩眼仁,嘴角咧到耳根。 它的嘴唇动了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响:"怕吗? 怕就留在这儿陪我们。" 湛瑶猛地站起来,指甲掐进我手背:"别听它的! 晨子,你之前说过,越怕幻象越凶!" 她说得对。 上周在矿道里,我被幻觉逼到轨道边时,就是靠攥着她送的平安符硬撑过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腥甜的血味呛得我咳嗽,但意识却清明了些。 低头看向湛瑶,她眼睛里映着矿灯的光,像两颗小太阳。 "计划。"我舔了舔发裂的嘴唇,"王教授说核心是执念具象化,那矿道里我们最深刻的执念是什么?" "陈老师的失踪。"湛瑶立刻接话,"我们下去矿道就是为了找她。 所以幻阵会把核心藏在...藏在陈老师出事的地方。" 林宇突然用铁棍敲了敲地面。 青苔被撬开的地方,露出底下铺着的铁轨——和矿道里的轨道一模一样,甚至还沾着褐色的锈迹。"铁轨通向深处。"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上周我们就是沿着这条轨道找到陈老师的教案的。" 矿灯又闪了闪。 这次我看清了,灯后有影子在晃——是掘进工的轮廓,扛着铁锹,左边女人的长发扫过地面。 它们的脚步声混着矿车的"哐当"声,从走廊尽头漫过来。 "走。"我抽出军刺,血腥味突然变得浓重,"顺着铁轨走。 核心应该在最里面。" 我们四个人贴着墙根往前挪。 青苔在脚下打滑,我扶着墙的手按进墙皮里,摸到了砖缝里的潮湿——和矿道里的触感分毫不差。 湛瑶走在我右边,每走两步就蹲下去摸地面,有次她突然拽住我裤脚:"看这儿!" 青石板上有道极浅的划痕,像是铁棍磕出来的。 我认出那是上周林宇的痕迹——当时他说"这儿有拖拽痕迹",我们跟着找到了半片带血的衣角。 "幻阵在复制我们的记忆。"湛瑶的声音里带着兴奋,"所以真正的破绽应该出现在...出现在我们记忆模糊的地方!" 王教授突然停住脚步。 他盯着前方的矿灯,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那盏灯...上周我们走到这儿时,它应该已经坏了。" 我抬头。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前面那盏矿灯确实亮着,暖黄的光把前面的影子照得清清楚楚——是陈老师的背影,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正弯腰捡什么东西。 "陈老师?"林宇的铁棍"当"地掉在地上。 他往前迈了一步,又猛地刹住,"不对...上周她穿的是红毛衣!" 对! 上周陈老师失踪那天,我在校门口碰到过她,她穿的是件红毛衣,不是蓝衬衫。 我攥紧军刺,喉咙里的血腥味突然变成了铁锈味——这就是破绽! "跟我来!"我冲过去,军刺划破空气的声音惊得陈老师的影子一颤。 她慢慢转过身,脸还是那副咧到耳根的笑,可脖子却诡异地扭成了一百八十度。 林宇骂了句脏话,抄起铁棍砸过去,"当"的一声,影子像烟雾似的散了,露出后面嵌在墙里的青铜匣。 匣身刻着和之前符文一样的纹路,表面结着层霜,正"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王教授扑过去,指尖刚碰到匣盖就缩回手:"冰的! 这是...这是封魂匣!" "砸了它!"湛瑶喊。 林宇的铁棍已经抡起来了。 青铜匣在撞击下发出闷响,霜花簌簌往下掉。 我冲过去补了一刀,军刺扎进匣缝的瞬间,整面墙都开始震动。 矿灯"啪啪"爆了好几盏,黑暗里传来尖啸,像无数人同时在耳边刮玻璃。 "快!"王教授拽着湛瑶往后退,"这是阵眼在崩解!" 最后一下重击时,青铜匣"咔"地裂开。 黑血似的液体溅出来,沾在林宇手背上,立刻冒起青烟。 他痛吼一声,铁棍砸得更狠。 匣盖终于飞出去,里面飘出团黑雾——是三脑袋首领的轮廓,中间陈老师的脸扭曲成一团,左边女人的指甲戳进自己眼眶,右边掘进工的嘴大张着,发出刺耳的尖笑。 "没用的!"三个声音混在一起,"这只是...一个源..." 黑雾突然散开,裹住了整面墙。 我感觉有冰凉的手在拽我的脚踝,低头一看,地面的青苔正变成无数只手,青灰色的指甲掐进我的小腿。 湛瑶尖叫一声,被拖得跪了下去。 林宇挥着铁棍乱打,可那些手像有韧性似的,铁棍抽过去只留下白印。 "意志!"王教授的声音从混乱里钻出来,"用意志对抗!" 我咬着牙,把军刺扎进地面。 疼痛顺着胳膊窜上来,可眼前的幻象却开始模糊。 湛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过来,像团火。 我盯着她的眼睛,里面映着我的脸,带着血的、真实的脸。 "郭晨!"她喊我名字的声音穿透了尖啸,"你说过要带我出去的!" 我吼了一声,攥紧她的手往上拉。 青苔的手松开了,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 林宇趁机把铁棍插进墙缝,借力翻起来,一棍砸碎了最后一盏矿灯。 黑暗中,我听见封魂匣碎裂的声音,还有怨灵首领的尖叫被撕成碎片。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走廊。 应急灯重新亮起来,照得墙面雪白发亮。 林宇瘫坐在地,铁棍扔在脚边,手背上的灼伤正渗血。 王教授扶着墙喘气,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正蹲在地上摸索。 湛瑶扑进我怀里,她的眼泪把我领口都打湿了:"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我摸着她的后颈,那里还沾着青苔的黏液,但温度是暖的,真实的。 可地面突然开始震动。 "咚!" 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撞墙。 墙皮簌簌往下掉,林宇刚捡起来的铁棍又滚到了墙角。 王教授扶着墙站起来,镜片上沾着灰:"这是...地脉震动?" 第二声更响。 我看见走廊尽头的地面裂开道缝,黑黢黢的,像张正在打哈欠的嘴。 有冷风从缝里涌出来,带着股腐烂的甜味——和矿道里积了二十年的水味不一样,更浓,更腥。 湛瑶突然拽我胳膊:"晨子,那缝在...变大!" 我盯着那道缝。 它确实在扩张,边缘的青石板像被无形的手掰开似的,"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风里开始有声音,细细的,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笑。 "小心!"林宇喊。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道缝突然喷出股黑风。 我被撞得往后仰,湛瑶的手从我手里滑了出去。 我扑过去抓她的手腕,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就被那股吸力扯得踉跄。 王教授喊着什么,可声音被风声撕碎了。 林宇扑过来拽我另一只手,我们三个像串糖葫芦似的挂在一块儿,脚下的地面却还在裂开。 "晨子!"湛瑶的指甲掐进我手背,"抓住我!" 我咬着牙,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要炸开。 可那吸力越来越大,林宇的脚已经悬在裂缝上方了。 他的铁棍"当啷"掉进缝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咚"的闷响——那缝深得离谱。 "撑住!"我吼,"撑住——" 话音未落,裂缝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 我眼前一黑,失重感猛地涌上来。 恍惚间,我听见湛瑶的尖叫被风声吞没,还有王教授喊"地洞"的最后一个字。 等再能视物时,我们正往下坠。 头顶的光越来越小,像颗即将熄灭的星。 风灌进耳朵里,我只能紧紧攥着湛瑶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这是唯一能证明我们还活着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方突然出现一点幽蓝的光。 那光越来越大,我看清了,是具悬浮在半空的棺材,表面刻满了和封魂匣一样的符文。 棺材盖"吱呀"一声滑开,里面伸出只青灰色的手,指尖的长指甲在幽蓝里泛着冷光。 它对着我们勾了勾手指。 下坠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喜欢校园恐怖之阴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校园恐怖之阴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