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躺了?太久的?缘故,从头到脚都说不出的?难受,扶桑艰难地翻身,蜷在枕边安睡的?狸奴被惊动,见他醒了?,立刻凑过来用脑袋蹭他,一边蹭一边还喵呜不停,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朱雀的?声音又将在书房待着的?柳棠时引了?过来,他疾步走到床边,双目通红地瞪视着扶桑,喉咙好像被堵住了?,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棠时有些僵硬地坐在床边,待心绪稍稍平复,才艰涩道:“你……你醒了?。” “半个月,”柳棠时道,“整整半个月。” 扶桑将目光投向门口,看见绣帘底下?洒着一片白光,却再没?人踏光进来。 澹台折玉从未来过。 澹台折玉在梦里告诉他孩子安然无恙, 那反过来……扶桑垂眸看着自己平坦如初的肚子, 心?内恓惶,想问又不敢问。 扶桑闻言, 顿时如蒙大赦,抬眼看着柳棠时,小心求证:“孩子没事?” 扶桑诧异:“师父走了?” 扶桑心?里百感交集。 感激的话语到了嘴边却难以倾吐,总觉得太过轻浮,如此大恩大德,只能用余生去报答。 眼看着她们走近,扶桑既期待又忐忑,甚至还?有些畏怯——从今日起,他就真正地为人父母了,他要抚养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照顾他、保护他、教导他,让他好好长大——这件事如此艰巨,他真的能做好吗? 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这是流淌着他和澹台折玉血脉的孩子,这是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结出的种子,这是上?天的馈赠,这是他要倾尽所?有去爱护的人。 柳棠时将孩子还?给奶娘,奶娘便抱着孩子退下了,朱雀也要出去,柳棠时蓦地想起什么,吩咐道:“朱雀,你让蜚蓬即刻去趟衙门,将扶桑醒来的消息知会崔大人。再去告诉厨娘,让她煮一碗燕窝粥。” 柳棠时帮扶桑揩了揩眼泪,安慰道:“你尚未痊愈,不宜大喜大悲,别哭了。” 扶桑道:“方才起身的时候,肚子有点疼。” 扶桑犹豫了下,道:“我想看看伤口?。” 扶桑没有坚持,他现在虚弱得很,受不住打击。就算不看也想象得到,伤口?肯定?十分丑陋,而?且势必会留疤。 “叫什么?”扶桑忙问?。 “雪舟,柳雪舟……”扶桑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段回忆。 他背靠在澹台折玉怀中,凭栏赏雪。山林尽皆被白雪覆盖,目之所?及一片苍茫,而?下方的水潭仍是碧波荡漾,那只小船漂在水中央,积了满船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