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比午饭还要丰盛,石桌上几?乎摆满了杯盘碗盏,当然也?少不了酒,除了桑落酒,还有一壶何有光自己泡的蛇酒。山里湿气重,蛇酒不仅可以祛湿散寒,还能舒筋活络,对澹台折玉是大有裨益的。 扶桑叮嘱何有光,让他半个时辰后备浴。 扶桑道?:“殿下,起来脫衣罢,昨天说?好的,今天必须要按摩。” 扶桑伸手推了推他的肩:“殿下?” 扶桑犹疑道?:“殿下,你是不是醉了?” 扶桑头一回听?见澹台折玉用这种近乎绵软的腔调同?他说?话,蓦地头皮一麻——流放之路上看?了数不清的话本,在形容某个女子的声音有多好听?时,通常会说?“令人骨软肉酥,浑身发麻”,扶桑此刻差不多便是这样的感受,不过他对这种感受并?不陌生,每当澹台折玉在他耳畔低语时,他就会觉得?又酥又麻。 扶桑抬起一只手去摸他的脸,几?乎有些?烫手,他想他是真?的喝醉了,便道?:“那你躺着?罢,今儿不按摩了,明天再说?。” 澹台折玉抬头看?着?扶桑:“扶桑,你帮帮我。” 扶桑对这样的澹台折玉实在毫无抵抗力,笑着?道?:“好,我帮你脫,你坐着?别动。” 可是,站在旁边看?着?别人脫衣服还是有些?怪怪的,扶桑道?:“你先脫,我去给你倒杯茶。” 一入夜就从夏天变成了秋天,两个各占半面墙的花窗已?经足够漏风了,再把门都开着?,这屋里就一点暖意也?留不住了。 扶桑拿起外袍盖住澹台折玉身上,坐在床边,问:“你现?在想不想喝茶?” 扶桑将茶杯放在床头的斗柜上,脱鞋上床,跪坐在澹台折玉身侧,省去放松肌肉的步骤,往掌心倒了少量松节油,搓热双掌,貼在澹台折玉微凉的肌肤上,也?不讲究什么手法了,就只是轻柔而?缓慢地在他背上游走。 扶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澹台折玉正睁着?眼看?着?他,他轻笑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就想下去跟有光叔说?一声,让他不用熬药了,醉酒时不宜药浴。” 他的话音里夹杂着?一点委屈,好像扶桑要抛下他一走了之似的,扶桑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柔声哄道?:“我不走,你接着?睡罢。” “按完了。” “我怎么骗你了?” “我累了,不想按了。” 扶桑恍惚觉得?自己在哄小孩,他端起茶杯,喂澹台折玉喝完,才回到床上,躺在澹台折玉身边。 澹台折玉想了想,道?:“很晕,很热,很难受。” 澹台折玉道?:“我真?的醉了。” 他见过别人发酒疯的样子,完全不是澹台折玉现?在这种状态,或许是醉得?还不够彻底。 “我不知道?,”澹台折玉道?,“这是我有生以来醉得?最严重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