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澹台折玉推到桌边,而后?回?到面盆架前,把?盆里的水倒掉,重新倒入少许热水,再将手巾完全浸湿、略微拧干,回?到澹台折玉身边,道?:“你身子往后?靠,然后?把?脸微微仰起来。” 扶桑道?:“闭眼?。” 扶桑把?折好的手巾覆到澹台折玉眼?上,关?切地问:“烫不烫?” “这样热敷一会儿,对你的眼?睛有好处。”扶桑道?,“等手巾变凉就可以拿下来了。” 扶桑麻利地收拾好桌子,往茶壶里添满热水,拎着水壶准备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左右看看,发现上午抓的药在?坐榻上放着,于?是走过去,解开捆绑药包的麻绳,拿了一包药。 扶桑打开房门,卒然被?戳在?门外的黑衣人吓得呆了呆。 已经无视过他?一次,总不好再无视第二次,扶桑看着他?,低声道?:“我叫柳扶桑,你叫我扶桑便?好。” “你……你把?柳姑娘安排在?哪间房?” 扶桑点点头?,没别的好说,转身走了。 小二匆匆往厨房去了,扶桑走出客栈,来到了大?街上。在?屋里关?了一下午,他?想出去透透气。 天早已黑透了,店铺门口挂的灯笼和店里泄出的灯光将长街照亮,不过街上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置身在?这样萧瑟的寒夜里,心里难免有些凄楚。 扶桑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揉了揉发热的眼?睛,不让自己掉眼?泪,因为会被?澹台折玉看出来,他?有一双火眼?金睛,想在?他?面前隐藏情绪真的太难了。 因着先前那个一闪而过的歹意,扶桑对柳翠微心怀愧疚,实在?没法当作视而不见。他?走到桌旁,语声轻柔地唤了声“柳姑娘”,柳翠微却还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他?,神色惊惶。 柳翠微站起来,强笑道?:“没有,我只是……只是没留神。” 柳翠微抿了抿唇,道?:“我想让自己尽快适应抛头?露面的生活。” 从前柳翠微是大?家闺秀,深居简出,估计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什么外人,见过的男子更是屈指可数。如今她父母双亡,六亲无靠,唯有自力更生,从被?伺候的那个变成伺候人的那个,她不得不走出那间束缚了她十几年的闺阁,尽快适应这个盛大?的、喧嚣的、充满动荡的尘世。 扶桑对这个初初相识的少女生出些许钦佩,微笑道?:“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可以在?这里坐会儿吗?” 二人相对而坐,扶桑再次觑了眼?那碗清汤寡水、看着就不好吃的面,道?:“单这一碗面吃得饱吗?要不再点个菜罢。” 时人以瘦为美,女子为了保持身材,刻意吃得很少,更何况柳翠微这样弱质纤纤的女子。扶桑便?没再劝,转而说起别的:“我是丙午年十月生的,你呢?” 扶桑又?惊又?喜,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么巧,我们俩不仅同姓,还是同年同月生。我的生辰是十月初五,你呢?” “那我是哥哥,你是妹妹。”一声“妹妹”脱口而出,扶桑登时便?觉得他?与柳翠微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那我以后?直接唤你翠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