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折玉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睇着昏暗中那道朦胧身影的一举一动, 脑海中浮想联翩。 转念又想,今儿下午在马车上,他?和?澹台折玉睡在一个被窝里, 腿脚纠缠,他?还不是照样?睡得死沉, 根本毫无影响。 黑暗中卒然响起的低唤令扶桑心跳漏了一拍,他?转头看?向身边人, 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明天……”澹台折玉顿了下, “你还是穿回男装罢。” 静了半刻,澹台折玉才缓缓道:“让你男扮女装, 本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你穿女装的样?子反而比男装更加惹人注意,去到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引来狂蜂浪蝶。” “即使你戴着帷帽也无济于事。”澹台折玉无可奈何道,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引人遐想,意欲一探究竟。还不如除去矫饰,落落大方?地以真面目示人。反正……” “反正什么?”扶桑问。 自然是他?说什么扶桑便听什么,扶桑从无异议。 扶桑翻个?身,冲着澹台折玉的后脑勺喊了声“哥哥”,起初羞于启齿的称呼,如今却习惯成自然。 扶桑轻声细语道:“你更喜欢我穿女装的样?子,还是穿男装的样?子?” 澹台折玉几乎不假思索道:“我都喜欢。” 好在他?及时?地将这?股冲动摁了回去。 但他?相信,就算澹台折玉知道了那个?秘密,也不会赶他?走的,因?为澹台折玉亲口说过,“从今往后,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永不分离。”君子一诺,重?逾千钧。在他?眼里,澹台折玉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君子。 “问罢。” 这?个?问题一直埋在扶桑心里,隔三差五就会想起来。 “你那天是不是很难过?”澹台折玉不答反问。 澹台折玉轻怔:“……因?为我?” 说着说着,扶桑不禁悲从中来,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扶桑一定不知道自己这?番肺腑之言有多么恣肆,这?世上除了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毫不避讳他?的身份与地位,如此坦诚,如此真挚,近乎莽撞地直抒胸臆。 澹台折玉为此心荡神?摇,情难自已,他?想抱住扶桑,他?想对扶桑做很多违背礼义廉耻的事,但最终他?只是沉声静气地问了一句:“扶桑,你在哭吗?” 澹台折玉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温热的手掌覆在扶桑脸上,拇指指腹轻抚他?的眼睛,浓密的眼睫濡湿了他?的指尖。 被他?温言软语地这?么一哄,扶桑延迟了这?么多天才生出?些?许委屈,想哭却努力忍着,弱声道:“所以,你为什么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