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田里仿佛有股暖流在汨汨流淌,扶桑低头偷笑,头发从肩头滑下来,红色发带夹杂其中?,格外惹眼。 扶桑从书袋里掏出那本书,径自脱了鞋,膝行至太子身旁,盘腿坐好,刚翻开封皮,就听太子道:“脚露在外面?不冷吗?” 不等扶桑想好怎么回答,澹台折玉就掀开了被子,道:“把脚伸进来。” 澹台折玉道:“我说行就行。” 他想了想,道:“殿下,你先躺下。” 但奇怪的?是,他不仅丝毫都没觉得不高兴,反而莫名有些受用。 扶桑往车门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把脚伸进被子里,他的?脚正好挨着太子的?脚。 扶桑的?心?狠狠地揪了下,却强迫自己?露出笑脸,故作轻松道:“这样正好,我可以帮殿下暖暖脚。” 扶桑翻开书,从头开始读:“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还须著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1” 临近正午,长长的?队伍进了一座小县城,引来无数围观。 刚出了城,扶桑听见外头有人?说下雪了,他急忙打开车窗,掀开帷帘,果然看到外头在飘雪。 澹台折玉看着小小的?雪花在他掌心?融成一滴水,轻笑道:“嗯,看见了。” 澹台折玉道:“继续走罢。” 扶桑放下帷帘,关好窗户,把风雪隔绝在外,把他和太子囿在这方寸之间,也没别的?事?可做,接着读书。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某种钝响惊醒,紧接着就听见都云谏嘶喊:“有刺客!护驾!” 1这首词是冯梦龙《卖油郎独占花魁》的?开篇,引自《宋代民歌·雨中?花·西江月》 扶桑睡得懵懵的,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澹台折玉抓住胳膊拽倒,扑在了他胸口上。 伴随着“笃笃”几声钝响, 扶桑看到尖锐的箭簇穿透了车壁,好在只揳进来两三寸就被卡住了。 他看不到车外的情?形, 但听得到武器碰撞的铮铮乱响, 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喝与惨嚎,还有马儿时不时的嘶鸣。 澹台折玉也紧紧地抱着扶桑, 两个人默然相拥,仿佛外面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与他们?无关。 “怕……”扶桑的身体和?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栗。 “后悔什么?” 扶桑刚说了个“不”字, 车厢猛地向一侧倾斜,他和?澹台折玉一起翻滚着撞到了车壁上。 瞬息间, 那些?令人胆寒的厮杀声便倏然远逝了,只剩下狂奔的马蹄声和?轰隆的车轮声。 扶桑微微摇头,在这种生死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思害羞,讷讷道:“你、你呢?” 扶桑忽然皱了皱鼻子,他嗅到了血腥味, 心下一凛,偏头朝车门的方向喊道:“冯叔, 你还好吗?” “别?喊了,”澹台折玉道,“他应该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不行,”澹台折玉打断他,“要是有弓箭手追上来,你出去就是送死。陪我待在车里便好,至于其他的,就听天由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