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李暮临小声?嘟囔:“那辆车我们都上不得,只有?柳扶桑能上,他怎么就那么特殊?” 李暮临道:“我不想上,和我不能上,这区别可大了。” 扶桑拉开车门,躬着腰进了车厢,再折身将车门关上,正欲向太子行礼,便听?太子道:“不必多礼了,坐罢。” 澹台折玉欹着隐囊坐于车尾,目光定?定?落在扶桑身上。 仅是换了身衣裳,就把他身上太监的痕迹几乎全抹去了,着实不可思?议。 骤然响起的话音吓了扶桑一跳,他侧身朝向太子,却不敢看他,低眉顺眼道:“回殿下的话,奴婢十五了。” 澹台折玉心生不喜,便道:“以后?不许以‘奴婢’自称,我不想听?见这两个字。” 扶桑一边觉得耳道发痒,一边油然生出几分熟悉感?,恍然半刻,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太子太傅崔恕礼,也曾用一模一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令他记忆深刻。 “……是。”扶桑迟钝应道。 “实岁,”扶桑道,“上月初刚过?的生辰。” 原来没记错,扶桑真的只比他小三岁,但看面容和身形,扶桑至少比他小五六岁。 扶桑犹如?惊弓之鸟,整颗心乍然悬起来,生怕再次被赶下车。 “去买两根发带。”澹台折玉道。 “扶桑,”澹台折玉道,“你觉得什么颜色好看?” 澹台折玉便对都云谏道:“白色。” “过?来帮我把头发绑起来,”澹台折玉道,“就像你的头发那样。”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扶桑取下书袋,脱掉靴子,从车头膝行至车尾,来到澹台折玉身边。 没有?梳子,扶桑只能依靠双手,将太子披散的长?发悉数收拢到脑后?,再用发带束起来,打了个蝴蝶结。他以前经?常帮爹娘梳头,做起这种事?来得心应手,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 澹台折玉看着他:“好看吗?” “好看,”扶桑不自觉地带着笑意,“殿下怎么样都好看。” 扶桑早已不记得上次见到太子的笑脸是什么时候,这个转瞬即逝的微笑令他大受震动,因为他重新?在太子身上看到了生气。 他还以为太子在重重打击之下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可如?今看来,是他小看了太子,太子的心志远比他以为的更坚毅、更强大。 扶桑怔了怔,他哭了么? 正想着该如?何向太子解释,颈间倏地一凉,扶桑转头看去,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开了他的衣襟。 澹台折玉盯着扶桑颈间那道从后?颈蔓延到咽喉的狭长?伤口,一字一句道:“谁伤的你?” 澹台折玉凝视他片刻,猝然双眉紧锁,轻轻地“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