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桑尚未从惊吓中回神,懵怔无措道:“我什么都没做……” 言毕,都云谏猛地一推, 扶桑踉跄后退几步, 狼狈地摔倒在地。他顾不上疼,立即爬起来, 手脚并用地爬到都云谏身边 ,抱住他的腿,语无伦次道:“都将军,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真的,求求你相信我。我不能走, 太子他需要我,我必须留在他身边,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立时过来两个兵丁,一左一右抓着扶桑的胳膊,把?他拖到路旁的枯草从?中。 修离不敢怠慢,赶紧登上辎车,从?那口小箱子里找出扶桑的包袱,退出时顺便觑了眼太子,却见太子从?头到脚都蒙在被子底下,只有一把?乱糟糟的乌发散在外头。 扶桑毫无反应,他闭着眼仰躺在草丛里,一只手按着左胸,显然都云谏那一脚让他伤得不轻。 “啧啧,我才刚还羡慕柳扶桑比咱俩走运,谁成想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倒了大霉。”李暮临幸灾乐祸道,“这就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1,我现在宁愿走到嵴州也?不想和太子一起乘车了。” “你——”李暮临欲言又止。 这个新来的柳扶桑一看就是个柔软可欺的主儿,李暮临本打算在流放之路上拿他取乐解闷,没想到这才刚出京城他就被驱逐了。 队伍愈行?愈远,步足声渐渐杳渺,只余风声瑟瑟。 咳嗽几声,将口中的血沫吐干净,他穿上靴子,背上包袱,勉力站起来,一眼都没往京城的方向看,抬脚便朝着尚未走出视野的队伍追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太子需要他,他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太子身边。 因此扶桑很轻易就追上了,但?他不敢离得太近,始终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 但?扶桑心里清楚,都云谏那一脚是留有余地的,若他使?出全力,自?己就不是吐口血那么简单了,一命呜呼都是有可能的。 若不是太子突然发怒,想来都云谏也?不会那般对他……好?端端的,太子究竟为何会遽然怒不可遏? 扶桑越想越难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太子,想要陪在太子身边的意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 队尾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小尾巴,跑到队伍中央向都云谏禀报,都云谏淡声道:“不必管他。” 临近正午,慢悠悠走了一上午的队伍进入了一个名为“鹤邑”的小城——鹤邑坐落在京城的西北方,相隔不足三?十里,步行?也?只消一个多时辰即可抵达,而都云谏率队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鹤邑,可见走得有多慢。 这支包括两百零五人和三?匹骏马的队伍来到这座繁华小城最繁华的那条街,辎车停在最好?的那间客栈门口,都云谏亲自?抱太子下车,进入客栈,修离和李暮临抬着轮椅紧随其?后。 他看得出来,都云谏没有因为太子成了废太子就轻视或慢待他,他尽可能地不让太子受颠沛流离之苦,比如刻意放慢队伍行?进的速度,比如不让太子风餐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