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日,他已不再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小太监,他现在是凭本事服侍过太子、半只脚踏入医士行列的小太监了。在范鸿儒回来之前,太子随时都有可能需要他,所以他必须时刻让自己保持洁净,才能在被传唤时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太子面前。 “娘说过,早不说梦,晚不梳头。”扶桑一本正经,“不吉利的。” 稍默了默,扶桑忍不住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道:“爹,我昨天去东宫为太子殿下按摩了。” 柳长春闻言微愣,正色道:“谁让你去的?” 他慢条斯理地将事情经过说给柳长春听,关于韩君沛的事只字未提——棠时哥哥叮嘱过他,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 这番话令柳长春百感交集,含笑慨叹:“我们扶桑长大了。” 他稍事等待,才掀帘入内,向柳长春请过安,便先走一步——因为武安侯世子之死,东宫可预见地要忙起来,提早过去总是没错的。 他也不能耽搁太久,速速洗完擦干,穿戴整齐,去饭厅吃早饭,只吃了半饱就着急要走。银水怕他抗不到晌午就肚饿,用桐油纸包了两个今早新蒸的水晶包,塞进他的书袋里。 走到昨晚蹲墙角的那个十字路口时,扶桑往东拐,刚走两步,猛地煞住脚。 扶桑轻怔,旋即做出反应,躬身拜道:“奴婢参见信王殿下。” 扶桑心里嘀咕,是挺巧的,昨晚才梦见,今早就狭路相逢了。 扶桑挺腰抬头,却垂着眼帘,不愿直视他。 扶桑恭顺道:“奴婢不敢。” 今年六月,年满十五周岁的澹台训知被册为信王,搬出皇宫,住进了信王府,成为第二个开牙建府的皇子。打那以后,扶桑就甚少在宫里遇见他,回想起来,上次见到他还是大半个月前。 他离得太近了,说话间呼出的热气都洒在了扶桑脸上。 扶桑刚要抬脚,澹台训知抢先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路,扶桑急欲后退,却被澹台训知用力抓住双肩,固定在了原地。 “听说你昨天去东宫给太子按摩了?” 澹台训知不答反问:“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怎么不能知道?” 澹台训知虽然不在宫里住了,但在宫里安插几个眼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扶桑恳求道:“殿下,你先放开我……” 扶桑道:“殿下,我尚未通过考核,不能——” “我……” 蛮横地丢下这句威胁,澹台训知松开扶桑,扬长而去。 须臾之后,另一道身影从薄雾中悄无声息地走出来。 扶桑一路小跑,直到太医院门口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