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驱散这种仿佛做了亏心事的奇怪感受,扶桑转而想起了韩君沛。 后来,韩君沛随父出征,展露出非凡的军事才能,屡建奇功,威名赫赫,年轻子弟中无出其右者。人们都说,等武安侯老得上不动战场了,韩君沛便会接替他的父亲,成为新一代“战神”,担负起攘外安内、保家卫国的重任。 扶桑又开始难过了,为了太子的难过而难过。 正想着,忽从远处传来人声:“殿下您走慢些,当心摔着!” 为首那个锦衣华服、步履匆匆的女子,正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大公主澹台重霜。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原来他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安慰太子,现在这个人来了,他便可以安心离去了。 见过厅东侧那间值房还亮着灯,扶桑加快脚步,到了门口才放缓。 “师父,”扶桑轻唤一声,“您在等我吗?” 扶桑抬脚迈过门槛,将手中的药箱往上提了提,道:“我回来放东西。” 问完才反应过来,这个时辰宫门已落锁了,他根本出不去。 扶桑半信半疑,道:“那我先走了,您也早些休息。” 扶桑出了门,又驻足回头,一手扶着门框,疑惑道:“师父,您怎么不问问我这趟去东宫表现如何?” 扶桑怔忪须臾,心里汩汩涌出一股暖流,流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这种被信任、被肯定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他终于变成了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在父母跟前讨巧卖乖的小傻子。 赵行检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指的是那个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知道的秘密约定。 柳棠时亥时三刻才回来。 柳棠时正坐在桌旁呷着冷茶,见扶桑探头探脑,他毫不意外,道:“进来罢。” 扶桑觑他一眼,心虚地垂下眼帘,伸手从茶盘里拿起青花茶壶并一只白瓷杯,给自己斟茶,刚端起杯子就被柳棠时夺了过去。 话音未落,银水端着铜盆进来,顺口接道:“沏壶菊花茶罢?喝了能助眠。” 银水便直起身,拿起桌上的青花茶壶,道:“那我去沏茶。” 翊祥宫,是蕙贵妃的寝宫。 扶桑静了半刻,小声问道:“那你知道武安侯世子是死于哪种疾病吗?” 柳棠时稍作犹豫,如实道:“听都将军说,应当是死于疮疡1所致的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