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宣讲会落下帷幕,礼堂里的学生开始往外疏散,很快便走了个不离十,只留下零星几个准毕业生和纹丝不动的连北兮。 “请你看场免费的好戏,要不要?”连北兮一边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不多会儿,那几个留下咨询的师兄师姐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连北兮觉得是时候了,便站起来向负责宣讲会的招聘团队走去。 别人可能没注意,他却是一早就发现自家老板在演讲后期的走神,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个nv孩。 只是还没等他迎上前,陆江尧倒先一步走了过来。 “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所以……自家老板这是被搭讪了? 此时的陆江尧眼里确实也看不见别的闲杂人等——无论是杨青青还是他的工作团队——他只瞧得见连北兮一个。脸上的惊愕散去以后,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无措。 他承认自己刚刚在台上对她惊鸿一瞥,莫名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也有点像安染,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着一会儿结束了可以同她接触一下,要个号码什么的。谁知对方不仅主动找过来,还把他想说的话给说了。 这叫他怎么回? 这个回答一出来,连王助理都禁不住叹了口气——这可不像是在nv人堆里游刃有余的人该有的答复!老板啊老板,快拿出你“nv友月月换、夜夜做新郎”的气势来! 可惜又被连北兮抢先一步。 信息量太大,杨青青在一旁边听边疯狂消化。她有一肚子疑问,但显然此刻不是和连北兮私聊的好时机。她甚至往后退了几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为了让八卦能持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原来她就是那个粗暴地夺走自己初吻的夜店妹! 回忆起自己请了两轮酒只得来几个假电话号码的事,又羞又恼的他当即驳斥道:“我倒是想找你,可你给我留号码了吗?” 慕江集团的堂堂三公子,喜欢的竟然是“小娇夫”这一套! 她随口胡诌着,同时拿出手机递到他面前,“你扫我吧。” 他张了张嘴想澄清他俩的关系,可一见她满脸期待和歉疚,忽然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陆江尧并不知道,谣言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他不否认连北兮的说辞,于是在别人眼里那些就成了真相。 且不说从来没被人拒绝过的陆江尧,就是一般人也不会觉得这个流程有什么问题,毕竟连北兮表现得非常热情,二维码也是她主动拿出来的。 没毛病,谁让她从头到尾只答应要给陆江尧她的“号”,却没承诺过一定会给出回应呢? “相逢就是有缘,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是谁?特么的究竟又是谁提前一步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 陆江尧想解释自己不是要问她的名字,可转念一想,他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本来问名字是搭讪过程中最基本的c作,但不知怎么,被连北兮有意无意地一通胡搅蛮缠后,他居然忘了这件事…… 按照陆江尧一贯的脾x,nv朋友肯定是要起个独特的昵称的,他不像某些喜欢脚踏多条船的渣男,身边的nv人统一用“宝贝”“亲ai的”之类的称呼来避免翻车和麻烦。 见陆江尧半天不说话,面se更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连北兮在心中高兴地唱起了《好日子》,脸上却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说道: 陆江尧被她又轻又软的声音喊得心头一颤,安染b他年长两岁,向来只有 不仅是他,王助理等人也被连北兮突如其来的发嗲震住了。年轻漂亮的甜妹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又这么主动,拿下三少必然是指日可待的事。 可看其他人的反应,他们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也许跟招聘团队都是男x有关,他们要么天生眼瞎要么过于自信,愣是没人怀疑连北兮对陆江尧的“真心”。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声打破目前有些尴尬的安静局面,陆江尧先发话了: 连北兮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觉得自己可能被故事大纲折腾得开始心理变态了,竟然万分看不惯陆江尧正常理智的样子。 陆江尧明显没料到哪怕自己故意回避称呼问题,连北兮依然能喊出那个在现实中幼稚且不合时宜的称呼,一时表情好不jg彩。 ———————————————————————— 连北兮领着他们进了三食堂自带的小餐厅,拿起菜单让他们随便点,口气大得仿佛他们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她不但看不懂他脸上的勉强和不喜,还笑嘻嘻地强行为他夹菜,每一道都不厌其烦地反复声明“这菜在我们学校人气超高的,你快尝尝看!” 也不知道陆三公子到底是怎么惹到她了……杨青青既好奇又担心,玩这么花真的不怕对方翻脸发火吗? 看热闹不嫌大的除了杨青青,还有王助理。招聘团队的人同陆江尧不熟,对他的为人一无所知,顶多是吃一吃老板和漂亮nv大的恋ai瓜。 他不止是帮陆江尧收拾分手后的烂摊子,他还需要负责替对方追求新的心仪对象,鲜花礼物纪念日之类的细节更是由他一手包办。 一直以为陆江尧走的是冷情huax霸总路线的王助理不会再提起她最初x1引男主的清冷倔强,因为她已经加入了男主的世界,成为他们那个圈子的一部分。 b起原定的“走陆江尧的路让他无路可走”计划,连北兮通过今晚的试探有了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让陆江尧意识到她骨子里的平民属x,意识到大胆无知的她不仅不像他的白月光,也不可能融入他们的圈子。 至于傅南景和贺东哲,家里再有钱也只是小富,他们两个再早熟也只是未成年的高三学生。和陆江尧这种已经出了校园0爬滚打的社会人不同,他们的喜欢显然更纯粹更直白,不会夹杂着利益的算计。 是的,她莫名有种预感,陆江尧大概率不会再出现了。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那些曾经的小意殷勤、热情大方仿佛都只是连北兮自我yy出的一场梦。 俩人都是时候回到属于彼此的正确轨道上了。 这次他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追求连北兮的攻势变得b以往更猛更疯狂。如此大手笔,没多久整个生科院都知道了慕江集团的三公子在追他们院花。 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连北兮对此接受良好,嘴长在别人身上,只要他们没有不识趣地怼到她面前,她才懒得管他们在身后是怎么议论自己的。 对于他消失的两个月,陆江尧只是简单地一笔带过,说他在国外和家人度假加过年,因此没能像往常那般频繁与她联系。 不过她也不在乎就是了,他那么稀烂的演技都敢在她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原谅他自然更可以了。 对知晓剧情的连北兮而言,从出国联想到白月光压根是水到渠成的事。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既然陆江尧主动送上门来讨教训,那就不要 一脸懵b的陆江尧稀里糊涂地被连北兮牵着走,直到俩人在单独的牌桌上坐下,他才恍过神来。 趁着还没开局,陆江尧想劝连北兮反悔走人,诸葛锋ai说风凉话就让他说去吧。可一看连北兮目光炯炯地盯着诸葛锋,恨不得亲自上手把筹码抢过来的模样,他突然意识到即便自己开口了,她也不会跟他走的。 好b现在,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与他的默认及推波助澜脱不开关系。他不怪连北兮,只是在心里暗暗谋算着一会儿输了要怎么脱身。 他要si皮赖脸揪着赌约不放、非得他们兑现r0u偿的话,陆江尧就只能撕破脸皮,跟他闹一场了。 诸葛锋示意手下去找个荷官来给他们发牌,像他们这种一对一单挑的局b较少,但下注通常都很高,荷官事后一般都能拿到价值不菲的小费。 连北兮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对自己面前稀碎的筹码量不以为耻,反问道:“你有多少能给我?” “一人一半,两千五百万。” 一旁的陆江尧听得目瞪口呆,疯了疯了,连北兮一定是疯了!她究竟哪来的底气这么猖狂?就是嘴y也要看场合啊!她知不知道他最多只能兜住五百万,再往上他也不用闹了,亲大哥亲大姐都能把他洗g净了直接送给诸葛锋。 “拜托,别对着我发sao好吗?就算输了要陪你的也不是我!”正沉浸式扮演“赌神”的连北兮字典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根本不惯诸葛锋用眼神视j人的恶心毛病,嫌弃地说道。 哪怕理智上清楚连北兮只是过个嘴瘾,陆江尧仍是莫名觉得十分委屈——亏他还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替俩人解围,她倒好,一脸冷漠地拿他当赌注,丝毫不介意把他送给别的男人玩弄…… 诸葛锋没空理会玻璃心的陆江尧,他如今的注意力全在连北兮身上。对方三番两次的出言不逊,他不仅神奇地没有动怒,反倒对她生出浓厚的兴趣来。 他非常好奇一会儿她输得底朝天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y气。要知道,他今天手气不是一般的旺,几乎没有输过,再加上浸y赌桌多年的经验,对付她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似乎还没一起玩过小情侣,也不知道他俩谁c起来更爽…… 诸葛锋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心知肚明连北兮这是在同自己装傻,本想再调戏几句,可一瞧陆江尧b他还要破防的震惊脸,忽然发觉光看他俩起内讧也不错。 他一脸控诉地注视着连北兮,想叫她给自己一个说法,又怕自己这时候闹起来耽误大局。 “阿尧哥哥,你别当真,那个老男人最多占占口头便宜,我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男人输给他?” 陆江尧先是听见久违的“阿尧哥哥”,后来又是“自己男人”这样亲密的ai称,耳朵顿时烧得不行,不但什么气都消得一g二净,还担心地嘱咐她“不要慌,慢慢来”。 “锋哥,我对德州扑克了解不多,就按谁的筹码最先用完谁输,怎么样?”出于公平起见,连北兮还把她原本的一百万筹码特意挑出来放到旁边。 首先是一人两张底牌。 她根据牌面大小规则预估了一下自己的胜率,感觉还行。看都没看诸葛锋的表情,直接推了一半筹码进底池。 他不甘心b一个nv人还犹豫不决,当即跟注了两千五百万,哪怕他手上的牌只是“梅花八”和“红桃六”。 俩人的眼睛几乎都亮得惊人,连北兮加注五百万,诸葛锋紧随其后。 切牌后发出的第四张公共牌是“红桃四”。 陆江尧脸一下子白了几分,诸葛锋这状态如果是虚张声势,那么他的演技足以封神了。 可能x最大的是他手里至少有一 在德州扑克的大小规则里,顺子排第六。因为四张公共牌花se不同,可以排除组合成皇家同花顺、同花顺以及同花的概率。 连北兮要赢只能寄希望于最后一张牌发出“三”或者“四”,但在桌面已经发出一张“三”和一张“四”的前提下,再出现同牌的概率无疑非常低。 可万一诸葛锋手上除了“六”,还有一张是“八”的话,她的顺子“三四五六七”就打不过对方的“四五六七八”了。 果然,下一秒他就加注一千万。 在这种赢面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情况下,理智的做法是选择弃牌。虽然输掉了已经投入的三千万,可起码还能保住剩下的两千万。 陆江尧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紧紧盯着连北兮,希望她能转头看自己一眼,这样他就能把“弃牌”的意思传达出去。 在令人心悸的短暂沉默过后,连北兮双手将桌上剩下的所有筹码往前一推,淡定地喊了一声: 别看她面容沉静,内心其实早已化身成尖叫j—— 啊! 原来装b的感觉这么爽! 这一刻,她就是赌场上的神! 德州扑克除了技巧和运气,很多时候赌的是心态。好b刚刚诸葛锋为什么放任自己又叫又跳?为的不就是在心理上压连北兮一头,让她觉得自己必输从而弃牌吗? 想到后一种可能x,诸葛锋的脸se不由凝重起来,平局可不是他愿意接受的结果。 诸葛锋无法确定她是已经手握顺子,还是在虚张声势,又或是故意用心理战做掩饰,其实想再拼一把运气,毕竟还剩下一张牌未出…… 谁能料到不过短短几十秒,进退维谷犹豫不决的人就成了他。 连北兮这时候反倒轻松得不行,她已经完成所有c作,余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跟!” 在场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一张公共牌,就连身经百战的荷官也被这氛围感染得紧张起来。 桌面上赫然是一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