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从小睡相就好,妈妈总说我睡着了就像只温顺的小羊,一动也不动,省心得很。照理来说,再怎么翻身,被子也不会被踢落到地上才对。 我观察起身边的环境。 面前的y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外侧的那人翻了个身正对着我。 他深x1一口,合上眼皮,细且慢地把烟雾吞咽到那具g瘪的身t深处,再从口鼻呼出。做完这一切,这才转了转眼球,将他扩散的瞳孔对准了我,“平儿,去,去外头再问别人拿些钱来。” 我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一时竟忘了回话。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手脚并用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去。 就这么跑出了那连片的棚户,好像过了很久,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我才觉得安心,踉跄着摔坐在墙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旗袍,洋装,西服,长衫混杂在一起,互相交错后又显现出本来的样子。 我用双手撑着地面起身,尽力穿过拥挤的人cha0,迈向那个有着漂亮橱窗的店铺。 我觉得此时的我看起来大概就像一个被宝石打动的小nv孩,但事实上,我此刻根本无心去感叹它的美丽,我的视线完全被玻璃上的倒影x1引住了。 眼前模糊的倒影看起来十分瘦弱矮小,穿着陈旧的老式袄褂,估0着只有十几来岁样子。 映出的nv孩明明有着和我以前完全不同的脸,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分神态却又都和“我”一般无异。 呆立了很久,店里深目高鼻的白人店员似乎注意到了我,微微侧身对着身边松散立着的亚洲人低语几句,期间时不时将目光引向我站着的地方。 我强做起jg神,在店员走出来驱赶我离开之前,漫无目的地朝着某个方向走了。 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我蜷缩着身t蹲坐在街边的小角落里,前头停了一排的人力车。车夫们零零散散地在附近等着,我躲在他们的影子里,倒是没人注意到我。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副身t的瘦弱纤细,以至于我能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不走近了瞧就发现不了这边原来还有个人。 我走了很多地方,报社、食肆、租界的各种商铺,根本没有一家愿意用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孩子。 我仿佛是徘徊在这座城中的游魂,没有归处,也没人看得见我。 他住在一间闲置了很久的屋子里,到处都落了灰,走哪儿都能瞧见些蛛网。 相b之下,带我走的那个小乞丐倒是扎眼地热心。他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大半给我,又怕我孤单,同我扯了很多事情,用他的声音塞满我的沉默。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堂堂,“憧憬”二字从他心底浮上来,闪着明灭的光,几乎要冲出他的眼睛。 后来他教了我很多,b如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别人的钱包,又b如哪户人家心善会多施舍点食物等等诸如此类的乞丐必修课。 之前的长发也绞了个g净,只留下一丛乱翘的短发,装作男孩子到处跟着小乞丐走街串巷,倒是也找到一点乐趣,不至于被嗟磨得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哥阿哥!你看!”我压低了声音,双手护着藏在怀里的钱袋子,兴奋地朝小乞丐跑去。他大约一直想要个亲人陪伴,现在捡到了我就非要让我认他做哥哥,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我还是同意了。 没了小乞丐,我还是那样活着,只是觉得一切都无趣极了,没什么意思,一个连归处都没有的魂魄在此处存在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余光瞥见一台黑se福特驶来,缓缓停靠在路边,我抬头看它。人从驾驶室里跨出来,西装十分合身,藏青的西装k在他的动作间隐约g勒出紧实的腿部线条。他没系领带,最里头的衬衫也没有按部就班地扣到脖颈处,领子微微敞着露出些锁骨来。柔软的黑se头发梳成当下流行的偏分样式,随意散漫地垂下来,并不像以往见过的绅士们那样用大把的头油固定到一旁。 没过很久,那位严先生就过来了。 只记得我低着头同他擦身而过时,看到了规律地敲击着地面的拐杖。 不过这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的萤火灭了,现下不过只是想为胆小懦弱的自己寻一条出路罢了。 嘭—— 点火,启动,开始行驶。 时间算得刚刚好,痛感如期而至。 我不知道,只是眼前又像刚到这个世界时一样蒙着一层黑雾,它笼罩着我,将我隔绝于外界的一切。我听见我的心跳,我的呼x1,仿佛从山谷深处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钟鸣。这大概是绝佳的安眠曲,我很快感到困倦,乏力到无法撑起眼皮,也就顺势沉沉睡去了。 我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人说再而衰,三而竭,对于自杀这件事来说,往往005 宋秋贤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来的,只他一个人。 他还是穿着一身深se西装,抱臂站在门口,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病房的门框上,眼睛半睁着,看起来有些无jg打采。 一路无话,宋秋贤人高腿长,一步迈出去能抵上我的好几步,我只好抻着自个儿的小短腿连走带跑,这才能勉强跟上。只是毕竟大病初愈又t力有限,没过一会儿就喘得厉害,只得停下休息片刻。 我识趣地将手放上去,还未反应过来就立马被牵着又走起来,只是他的步速b起之前明显放缓了不少。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他跨进来坐下,车身跟着他的动作一震,我抬眼看他,刚才没发现,宋秋贤的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未散去的酒气,衬衣和西装也都皱巴巴的,大概是从哪个通宵派对赶来的。 一路上这车行驶得并不大稳,底下的路面看着平整,可到处都有些散落的小石子儿,车轮碾在这些石子儿上,发出并不令人舒适的声响,车身也跟着起起伏伏,摇摇晃晃。 呼x1一下下地喷洒在眼前的玻璃上,雾起了,雾又散了。 我下了车就左左右右地仔细打量这处地方,不远处站了一排叫卖着的摊贩,加上驻足行人的吵价还价声,格外吵嚷热闹,可严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这么充满烟火气的地方的人。 严先生住在二楼,楼层是不怎么高,可对于他来说,大约也算得上是困难了。 我被宋秋贤把着肩头,从后面推着往前走。我没有在客厅多做停留,直接被他带着来到一个小房间,只在走动间注意到这里里外外都简单得很,仅仅置办了几件必要的家具。 房间并不大,里头架着一张欧式白漆铁艺床,细铁丝被熔铸成好看的形状。还有成套的床头柜和小书桌。 我想说“很不错,我很喜欢”,可是情绪上涌,我忙着低头遮挡眼眶里的情绪产物,最后只得用力地点了点头。 006 他们让我来照顾严先生,说是照顾,可事实上,我连一件家务活都没认真做过,在吃穿用度上有什么要求他也会尽量满足。不仅如此,先生还亲自教我读书习字,甚至还送我去上全市最好的nv子学校。连宋秋贤都感叹,先生这是在把我当nv儿养,这待遇,和他们宋家的大小姐都没差多少了。 听宋秋贤说,严先生的腿是被别人y生生用汽车轧断的。 但是严仲从未能跨过这道坎,“腿”从此成了他的心病,平常出门也必须藏着掖着。衣橱里清一se的挂着长袍,就因为长袍能遮掉他残缺的部分;出行呢,也坚持要拄拐杖,学校本来建议他坐轮椅来上课的,可被他拒绝了,据说严仲听到这建议的时候一语不发,007 不过,这段时日,严仲大学里的研究项目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异常忙碌,沈珏又频繁地过来找严仲探讨课题,因此他倒也没注意到我格外僵y的言行,只当作一切如常。 笃、笃、笃、笃————、笃———— 日上三竿,方姨这会儿已经到家里头了,见我和个小pa0弹似地冲出房间,她赶紧摘下戴着的围裙,r0u成一团丢在沙发上就来拦我,“哎哎小雀!走慢点呀,我去开门我去开门,你回房去,把衣服穿穿好再出来。哦哟,哪能鞋子都不穿的啦,要感冒的,同你讲了好多回都不听的。”说着她就推着我要往房里走。 对付方姨我是老手了,假意跟着她的步子往前挪几步,待她放松紧惕了就赶紧从她胳膊下的空当穿过去,一下子窜到了门口,开保险,转把手,一气呵成。 “你这孩子倒是奇怪得很,宋秋岚那si丫头天天喊着要吃什么面包,什么朱古力蛋糕这些个洋人的吃食,你倒好,几块绿豆su、条头糕就把你打发了。” 我专注地想把纸包上缠着的绳子解开,懒得没回他。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我说小雀啊,你不会是,怕那nv孩儿常来,先生就不疼你了吧?放心放心,你可是先生的‘nv儿’。” 顺利将那缠绕在一块儿的绑绳解开,我拿起一块绿豆糕送进嘴里,又顺手给小宋先生塞上一块,好让他可以安静上片刻。 “珏,玉石的那个珏!” 沈珏是严仲执教大学的学生。珏,美玉也,她也确实像块灼灼夺目的光润玉石。她留了个时兴的学生头,眉目充满英气,总是喜欢穿k装,做事雷厉风行,学习也好,不像学校里的小姐们一般,一天换一套旗袍洋装聚在一块儿开茶会。所以严仲也对她欣赏得紧,提到沈珏时连神se都能松上两份,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和蔼可亲。 只宋秋贤和严仲不知道罢。 不出所料,他嘴角顿时向下一撇作出无可奈何的苦状,“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呗。老头子急得跟个什么似的,我又不是什么滞销品让我和这么个nv人结婚” 方姨这时沏好了茶帮我们端过来,见他口里的绿豆糕已经咀嚼完毕,我又赶忙给他递了一杯茶过去。 刚搬下去的胳膊又顺势缠上来,“你看,我今年二十有六,和你也不是差很,也就大了个八年嘛。你是先生的养nv,估计老头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如何如何?我待你这么好,每次来都买点心给你的。” 008 宋家老爷子我见过几次,典型的老式做派,对于现在年轻人们接受的新式教育也都嗤之以鼻,尤其不喜那些个在外“抛头露面”的新式nv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荒唐!荒唐!滑天下之大稽!”他虽说对我也称得上是和颜悦se了,不过那只是因为严仲的缘故,严仲要是不在场,宋老爷子更是连瞧都不会瞧我一眼。 所以宋秋贤这些年来相看过的人都是些旧式人家出来的nv子,穿小褂,长裙,绣花鞋,食不言寝不语,如果宋秋贤不主动找些话说,他们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咖啡厅坐上一整天。 “小麻雀儿可越来越无情咯。” 哒。 是严仲上楼的声音。 刚把门打开,就看见严仲正要从拎着的皮质公文包里找钥匙,还有,跟在严仲后头的沈珏。 “嗯。” “知道了严老师。小雀好呀,啊,还有宋先生。”是她温暖的,让人生不出恶感的声音。 “谢谢宋先生。” “这小姑娘不错,像只小百灵鸟似的。说起来,她这样子,倒和瞿然有个六七分相像。”宋秋贤望着沈珏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瞿然是谁?” 心中猛然浮现一个念头,好奇心促使我继续追问下去,“瞿然,是先生的未婚妻?” “就提到过一两次,只知道她是先生的未婚妻。”我面不改se地扯谎了,连脸都没红一下。留学的。可先生出事儿了,那人就,一个人走了,什么劳什子狗p婚约也没了。”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年纪轻轻,想得到挺多,先生的事情你就别管了。”说着宋秋贤的手也不老实,给了我一个脑瓜蹦。 可说是这么说,脑袋里的杂乱想法止不住地冒出来,像街上卖的苏打汽水儿,戳破一个,又马上有那些个崭新的气泡翻腾上来。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在我胃里升腾,弄得我整个人鼓鼓胀胀的,简直想要走到书房直接大声问他们到底在g什么。 不行。 “怎么了,突然地?” “我给先生倒点水去,他刚回来。” 009 我神思恍惚得很,端着倒好的茶水在书房外站了好久。 美国,公费,查尔斯先生。 我吞咽了一下,将暴露在空气中的心脏重新吞回腹中,晃晃脑袋,提手敲门。 沈珏坐在严仲的对面,两个人伏案写写画画,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我把茶杯分别摆在两人的手边,照理来说我应该离开了才对,可我无法。严仲坐着,黑灰的长袍遮在腿上,一处鼓起,一处塌陷,再向上,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几缕头发落在他深邃的眼旁。 他听到我说的话皱了下眉,说:“脸怎么这么白?”又伸出手,似乎想要察看我的状况。 他说着就撑着书桌起来了,又来0我的额头,似乎是觉得我的情况不太对劲,有些急切地拿过一旁地拐杖要去客厅给我找药。走到门口时才想到沈珏还在书房,于是回头跟她说话:“沈珏今天你先回去吧,我们过几天再谈谈这件事情。” “好的严老师,那我后天再来找您商量吧,正好那天有您的课。”沈珏整理好了东西,站起来同我们道别。 严仲微微颔首。 我把不自觉拉起的嘴角狠狠扯下,“沈珏姐姐再会。” 严仲在客厅的药箱里找到一支水银温度计要给我量t温,校准了下温度给我递过来,我不想他离开,于是装作不解地没有接下,反而解开了领口,把衣服褪到肩膀下,又看着他,想要他亲自给我量t温。 严仲帮我把t温计塞到腋下,又把被子提上来盖住我的肩膀,“你也成年了,以后量t温要自己来。”最后不放心似的,把被子又往下压压严实。 严仲对着光亮举起那t温计,稍稍转动,“三十七度八,有点低烧,我帮你去拿药。” 严仲被我这么一拉,用来起身的力气一下子全部卸去了,又坐回了床上,他有点疑惑地转头看我,等我解释这么做的理由。 “你先把药喝了,我再陪你一会儿。”严仲帮我理了理散在脸颊边的碎发,就这么个小动作就将我安抚下来,我微不可见地在他掌心蹭了蹭,答了声好。 之后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过得异常的平和宁静,每天上学、下学,和严仲一起吃饭、看书,没有沈珏,也没有吵吵闹闹的宋秋贤,虽说是日复一日的程式般的生活,我却深深地满足于此,真想把时间停在这里,世界末日也好,灭顶灾祸也好,只要能把时光停驻在这里,我想我就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礼拜天,十多天没来上门请教问题的沈珏来了,带着一只大牛皮纸袋,今天她待我格外热情亲切,一上来就牵住我的手对我嘘寒问暖,“小雀妹妹,好久没见到你了,严老师告诉我你那天病了,现在可大好了?” “这个,麻烦你给先生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呆了,回见了。”她把东西递给我过后就走了,估计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她的脚步格外轻快,仿佛就要翩跹地飘起来。 今天大家都怪得很,原本不怎么熟悉的人对我热情起来,原本亲近的人看着却是个个面露难se。趁着严仲出门的时候,我自己烤了点小点心,见他们回家了就赶紧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将烤盘从烤箱里拿出来,迫不及待地装好盘给他们送过去。 一块曲奇饼g下肚,他才终于有了勇气开口,“小雀儿,你也知晓先生之前的事儿吧,这一直是先生的一块心病"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他说“是”的那一秒,我的心脏就开始不规律地狂跳,时而,时而七八,脑袋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宇宙大爆炸,浑浑沌沌,耳边也嗡嗡直响。 我无法支撑着同他们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逃似的跌进房间,锁上房门。 谈?谈什么?谈你是怎么想着摆脱我的拖累? 011 严仲那儿本该有条我房间的备用钥匙的,可是原来那一把不小心被我弄折了,所以唯一一把钥匙就在我那儿了。我在屋里整整呆了两天,这两天里没进半滴水,也没吃一点儿东西,不过我知道严仲和宋秋贤在外头也是急得没法儿,没好到哪儿去。我隐约听到严仲和宋秋贤说,要是我再不出去,明天就要请个开锁匠来。 沈珏八月份就要出发去美国留学了,于是定在下下个礼拜六开个饯行宴,严仲和宋秋贤都收到了邀请,唯独没有我。严仲是她老师,理所当然在她邀请名单的第一位。那宋秋贤呢?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连绵的y雨天刚刚结束,地上还处处洇着些深se痕迹,风带着远处树叶的味道横冲直撞过来,在我面前又急急停住,只残存一点尾部扫过我的脸颊,和我指尖倏然亮起的烟卷。 我瞧见沈珏正站起要向严仲敬酒,严仲身后就是窗户,这样一来她就正好呆在那个小框里,叫我看个一清二楚。 只是她酒量实在浅,这样一杯下去已经要跌倒在椅背上了,吓得宋秋贤几步急上过去扶稳了她才放心回座。 他们结束得挺晚,人道更深露重,这时的街道上开始飘起一层疏离的雾。严仲刚从楼上下来,我就赶紧把烟头踩灭,跨过这雾,几步迎上去,“先生!” “不用了,我和先生说好了散步回去。” 严仲也稍稍喝了点酒,这会儿瞧着没有前几日那么崩得紧紧的了,“什么时候学会ch0u烟的?” “是我不好,我以为自己将你照顾得很好,却连你ch0u烟这件事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小雀,就算我不去美国,那件事,还是不行的,行不通的。" 我不想再听他多说,踮脚去吻他,他被我扑得一个趔趄,单腿站不稳,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我身上。吻毕,我帮他把拐杖扶好,顺便理了一下皱起的袍子,“可我有先生您就够了,再也不需要别的了。” 我多ai眼前的这个人啊,我热ai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陷和他的痛苦,只要是“他”,就可以让我无b快乐。 我坐在严仲的胯骨上,感到腿间sh润,于是0着他b0起的器官就想往下坐,他却阻止了我,将我翻了个身压在身下,这样的严仲较真地有点可ai,我也就随他去了。 他的那一段腿抵在我腿上,像另一根yjg,想到这里,我笑出声来,严仲疑惑地看过来,用眼神问我在笑些什么。 严仲听到这话明显有些不快,于是快速地耸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又重又深,皮r0u相撞啪啪作响,我有些受不住,手臂伸过头顶抓住沙发一角借力往外逃,又被严仲按回他怀里,我被撞地浑身发软,只能g着他脖子发出无意义的短促喘息。 一早在严仲怀里醒来,他将我搂地很紧,紧到仿佛是要把我嵌入他的身t里一样。我浑身黏腻,以为他还在睡,就小心搬起他的手臂,打算从他怀里偷溜出去洗个澡。可我一动,他的手臂就立马收紧,“去哪儿?”可能是刚醒的缘故,严仲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 窗帘外 “不走,不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