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药王说到此处,再次恨铁不成钢,语气也愈发严厉:“你是男儿,怎能如此感情用事?你这般下去,何谈日后重振云家,将云家的医术发扬光大?”
云栎潇握紧双拳,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再次掀开那好些时日未敢触碰的伤疤:“前辈,并非栎潇不堪大任,为一点儿女私情就想要逃避,只是连我爹娘都希望我死,我已经寻不到存在的意义了。”
药王平静的眼神里终于划过一丝诧异,脸部肌肉明显紧绷起来。
云栎潇最开始拜入他门下的时候,潜心钻研医术,为的就是将来重振云家,让他爹娘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心,怎的突然会如此?
不过他知道云栎潇断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恐怕是得知了某些不足同外人道的残酷真相。
这些常人无法承受的打击接踵而来,爹娘是他坚持梦想的船锚,现下连固定梦想的船锚都已经崩毁,又何谈继续扬帆起航?
难怪他这个一向心性坚毅的徒儿,都会心灰意冷了。
他当然很想知道真相,可他更不愿让自己的徒儿忍痛回忆那些过往,于是他沉默片刻后,便扬起声音道:“逝者已矣,你不要你爹娘也就罢了,现在是连你师父都不想要了?”
“这前辈前辈的叫,你小子是不是存心膈应我,报复我当年让你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又逐你出师门之仇?”
云栎潇闻言立即抬头,紫葡萄般的眼眸里透着难以置信,一贯冷静的他,都结结巴巴地道:“前辈…的意思……不是…师父……你的意思是?”
药王上前一步,伸出手压在云栎潇单薄的肩膀上,平直的唇角终于勾起,是从前那个待他和善温厚的良师益友:“我年岁已高,膝下无子,也就正式认过你这么个徒儿。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我早就当你是自己的孩子,日后还指着你继承我的衣钵,再给我养老送终,今日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之前的忤逆不孝。”
云栎潇:“……”
他仔细看着药王的脸,在确认药王的确没有开玩笑后,终于露出了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真心地笑,脆生生地喊了句:“师父。”
一如许多年前,第一次拜入药王门下的时候。
药王拍了拍他的肩,又问:“你当真不愿做回云栎潇了?”
云栎潇轻轻摇了摇头,脆生生的声音里有坚定,更有重新燃起的希冀:“等一切事情了了,我便回药王谷,继续跟着师父精进医术。日后再开个医馆,师父可以在里头颐养天年,还能指点我救治更多的人,当真是一件幸事,可这一切都同云家无关了。”
“我也……同云家无关了。”
“云栎潇已经死了,我想让他好好在那崖底沉睡,莫要再被任何事惊扰了。”
“如今我只想做花落衡,还请师父成全。”
“你这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决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谁劝你都无用!”药王无奈地笑了笑,“既是如此,师父便知道怎么做了。”
“只是即便师父愿意帮你隐瞒,那姓宋的小子也是不会信的,他断不会放弃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