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强压着被他教训的恼怒,冷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简简单单两个字,杀伤力却无比巨大。 江顾猝不及防,险些被那强烈的愉悦感刺激地闷哼出声,紧接着就粗暴地补好了那片被扯烂的灵力罩,将卫风企图继续肆虐的元神一脚踹了回去。 其他人闻言纷纷望了过来,连温自衡的神识都笼罩了过来,似乎准备随时将他绞杀。 那长老无语了一瞬。 旁边有人出声:“怕不是在淬神境里堆了个小雪人带出来。” 嘲笑声四起,江顾坦然地托着那团小元神,感受着周围数道强大的神识纷纷撤去,看向那长老。 江顾将刚睡醒还懵着的小元神放到了肩膀上,在温自衡一众修为高深的大能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练功池的大门。 卫风的元神是被直接踹出来的。 瞬间杀意迸现。 “把悲问火给我。”江顾冷着脸道。 “……”江顾不虞地皱起眉。 门被敲响的时候, 江顾正一手攥着悲问火一手攥着卫风的脖子,卫风的元神连同木偶躯壳都被离火绳五花大绑,这厮还不服输地瞪着他,一脸地倔强。 “在。”江顾应声, 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卫风的嘴, 将人踹进了灵境里。 江顾让开门, 请人进来。 “灵宠不太听话,简单收拾了一顿。”江顾笑了笑,“萧公子近来可好?” “修炼可还顺利?”江顾问。 江顾沉默,他这些天除了逃命就是修炼,还真没有闲心去打听他的事情。 他带着一丝忐忑看向江顾,“很废物,对吧?” 三灵根在萧清焰口中成了资质奇差,二十三岁修到大乘大圆满成了废物,若是将萧清焰放在平泽,怕是家族宗门都得小心供起来的“天才”。 ……江顾也不明白。 萧清焰兀自苦恼了半晌,才后知后觉抬起头,对着江顾歉然一笑,“抱歉,我不该拿这些琐事烦你。” 他早便知道人与人的差距犹如鸿沟,心中波澜不惊,“或许你可以找机会,向你父亲母亲证明,你并非他们所想地那般柔弱。” 萧清焰眼睛微亮,“阿顾,你有办法吗?” “不要紧的,你说出来我听听。”萧清焰有些迫不及待道:“我身边那些人都只会阿谀奉承,唯有你肯与我说实话。” 萧清焰愣住,犹疑道:“可是以我的修为——” 萧清焰心头一颤。 江顾笑着送走了他。 望月这些人将他的徒弟折磨成如此惨状,断没有他们的子弟还能如此平安的道理,这些账他都会一一还回去。 当然,这种事情未免显得他有些狠毒——他看着从灵境里阴森森冒出脑袋的人,瞥见卫风依旧乱糟糟的头发,他眉梢微动,“冷静下来了?” 他话未说完,就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江顾淡淡道:“你喊我什么?” 江顾凑近他,缓缓扯起了嘴角,“那你有本事倒是过来。”座椅上,他身上的伤绝大多数是自己想要挣开离火绳割出来的,疗愈法阵和止痛法阵挨个落了上去,江顾按住他的肩膀走到了他背后,伸手拢起了他乱糟糟的头发。 显然江顾没干过这种精细活,手法略显生硬,他扯了条红色的发带将卫风的头发束成了马尾,沉声道:“打斗动作如此僵硬,手指连发都束不好,你的本体元神这几年都不曾在躯壳中待过。” 卫风想愤怒地反驳,结果刚想开口鼻腔和喉咙便传来一阵酸痛的干涩,他嘴唇小幅度地动了动,咬紧了后槽牙。 从卫风一开始迫不及待地进到木偶躯壳时他便起了疑心,直到方才他同卫风打了一场,发现他动作相对元神来说僵迟非常,甚至连头发都束不好——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显然卫风不会想到用法术解决。 啪! 江顾怔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立刻起阵结印,然而卫风的动作却比他还要快上几分,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凶残的卷走了墨玉镯内正在安睡的小元神,江顾手中的离火绳化作了万千丝线想要将他捆缚。 卫风反抗的动作停滞了片刻,紧接着又不管不顾拼着魂飞魄散也要离开,眼看他元神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江顾呼吸一沉,松开了离火绳。 那卫风模样的小木偶人没了元神,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悲问火依旧缩在他识海的角落,只是多了十几张陌生的炼化符咒,那符画得十分潦草却灵力惊人,极大地加快了炼器大阵的熔炼速度,周围笼罩着淡淡的黑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 蠕动的鬼纹化作纤细的丝线,将那些元神缝合到了主体的元神里,缝合元神的滋味并不好受,卫风脸色惨白,身后的血菩提都在微微震颤。 卫风冷淡道:“只确定了两个人不是玉阶。” “林飞白和江顾。”卫风道:“林飞白资质虽好,但对我的元神没有丝毫反应,而且他已经和那个姓周的女人结了道侣契,两个人恩爱非常……之前我对江顾的怀疑最大,但你也看见了,我的分神在界乡外多次试探都无果,我在一重境里也仔细试验过,他现在也不过是个洗成的单灵根,资质奇差无比,元神也灰扑扑的毫无光泽,充其量气运好些。” “呵,他才不是我师父,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被陆离雨带到望月,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想杀了他。”卫风冷声道:“少在我面前提他,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当然没有。”卫风道:“我已经将悲问火炼化进了元神,总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卫风抬眼看着面前的无尽血海,“你就不怕我动作太大被萧澹发现?” “江顾鼓动萧清焰进试炼之境,也许咱们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卫风不急不缓道:“这样一来萧澹麻烦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