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果然博学多识。”江向云耳朵一动,神色正经了起来,“宅子里有人。” —— 江篆看着厅堂中的宋屏和他身后的几个弟子挤出了个笑,“宋长老怎么有空拨冗来江家?好歹也送个帖子过来,也好有个准备。” 在阵法旁边站着的路自明脸色苍白,紧紧盯着呼吸微弱的兄长,袖中的拳头握得死紧。 毕竟此前江家已经和灵龙宗谈好了条件,如今宋屏抬着人来江家,显然是别有所图。 “这又与我江家何干?”江篆蹙眉。 江篆看着法阵中几乎瘦成了副骨架的路真仪,斟酌开口:“宋长老,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江顾虽有神器,但修为平平,纵他有天大的本事,如何能隔空取人根骨?” 大厅中的众多长老齐齐陷入了沉默。 他话说得软又圆滑,宋屏也不好太过咄咄逼人,“那还请江长老抓紧时间,若是真仪死在江家,我看你们如何交代。” 江家十几位长老齐聚大殿,他们各自身后还有数百面水镜,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江家的主管长老和各支各脉的分家主。 接话的是离他最近的名长老,“路真仪的事不过是个借口,家主让出去的那三条灵脉灵龙宗吞了两条还不满足,实在得寸进尺。” “倒也不能这样说,江顾是被望月大陆那边点了名的,我们现在保也得保,不保也得保,这种时候灵龙宗突然又提要求,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没必要激化矛盾,望月那边肯定有人盯着。” “灵龙宗根本不是冲江顾,他们这是在挑衅整个江家。” 他想着松绥楼幻境中出现的变故,又想着宋屏带人来闹,心中思绪流转,沉声道:“或许是望月大陆那边生了什么变故,才让景苍改变了主意。”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望去。 “在下曲丰羽,是望月乾楼新任特使,大长老,接令吧。” 江家的建筑古拙厚重, 幽径曲折竹林松柏掩映,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股森冷的味道,玄之衍跟在曲丰羽身后,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玄之衍谨慎地看了一眼给他们带路的人, 小心开口:“羽长老, 这样真、真的行吗?这可是江家,万一被他们发现你是冒充的,密令也是假的,我们就死定了。” 玄之衍自然也是急的。 当他和曲丰羽万念俱灰之际, 发现了解拂雪身上残余的半块身份牌和密令残卷,两个人拼拼凑凑连猜带蒙,才拼凑出来了几个关键信息。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交出松绥息?”玄之衍不解道:“反正我们有解拂雪的令牌。” “但假传消息让江家和灵龙宗开战……万一望月那边知道了,或者江家反应过来,咱们不就死定了?”玄之衍还是不放心。 玄之衍心惊胆战,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 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卫风。 与此同时,松绥幻境中央。 江顾停在了一处假山的拐角处,而假山前是个宽敞的院子,院子中目测有上百名江家弟子,个个都严阵以待,而在他们对面则站着三男一女,那女子生得清丽美艳,抱着柄长剑倨傲地俯视 “今日我就一个要求。”那女子懒洋洋道:“谁能将松绥唤出来,我便带他去望月大陆。” 江顾和江向云对视了一眼,江向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听过松绥楼有器灵这回事。 卫风正扯着江顾的袖子擦眼睛,没有接收到他的询问,擦完眼睛还悄悄闻了闻。 江顾眼疾手快将人拽了回来,但显然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院中上百弟子齐齐拔剑对准了江顾他们藏身的地方。 果不其然,待江顾等人出去,众人的杀意便倏然消减。 卫风一下子涨红了脸,他刚要出声反驳,就被江顾一把抓住了手掌,江顾顺着她的话道:“带来又如何?” “他今日累了。”江顾果断拒绝,将人揽在了怀里,盯着那女子的脸,果不其然看见了几分急切,“不如明日再试。” 灵境公主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道:“如此也好。” 他心中闪过无数猜测,被他揽在怀里的人忽然僵住了身子。 “在何处?”江顾的声音紧接着在卫风识海中响起。 “在曲丰羽给我的灵境里。”卫风低声道。 卫风咽了咽唾沫,“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先拿过来替师父保管,然后就、忘了。” 卫风心里的小算盘劈啪作响,面上却一脸真挚懊恼。 江向云和陆离雨没有被安排同他们一起,四个人分了三路,江顾带着卫风随那带路的江家弟子去了休息的房间。 “凡人?”卫风惊讶道:“凡人也能做器灵?” “不过器灵松绥喜净,若是有至纯至净的修士唤他,他还是会现身,送给对方一缕松绥息,听说这松绥息是公主夫君死前的眼泪所化,能祛除魂魄中的肮脏之物,修补一切破碎的元神如初。”那小弟子咋舌,“真不愧是神器。” 他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找到了出口一般。 卫风眼底的兴奋陡然被浇熄,他冥思苦想良久,“这个灵境公主是望月大陆那边的人,松绥楼也是她家的东西,最后怎么会落在了江家?” 卫风悻悻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了个巴掌大小的书卷,毕恭毕敬地呈给了江顾,“师父,这个就是曲丰羽给的灵境。” 卫风笑得有些心虚,直接将灵境放在了江顾的掌心,却在抽手时猝不及防被攥住了手腕。 他心中是极想亲近江顾的,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卫风几乎每时每刻都渴望着自己的师父,这同之前的亲近是截然不同的,毕竟从前他喜欢江顾,却不会想肆无忌惮地亲吻,不会想狎昵的抚摸触碰,更不会想疯狂地占有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