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拓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江顾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大概率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师弟,你确定那东西在这里面?”一个年纪稍长的八字胡看向对面站着的青年。 其他弟子皆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毕竟今年去灵龙宗的名额只有一个,大师兄和二师兄实力相当,自打年初两个人就明里暗里斗了不知道多少回。 “师兄缺灵石,就算是鲛人也能卖个几十块,好添补添补师兄。”卜立语气生硬,开始往阵法中灌注灵力。 “果然是神鸢鲛人!”有弟子大喜道。 “神鸢鲛的父亲是大乘期的鲛人,母亲是修炼成了人形的神鸢,资质定然卓越,灵力浑厚有什么好奇怪的?”卜立高声道:“大家齐心协力灌注更多灵力将它从潭中逼出来!” “不是说神鸢鲛的护心鳞已经被剥下来了吗?”乌拓飘在气泡里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还要找神鸢鲛?” “护心鳞被剥下来只是传言,谁都没有亲眼看到。”江顾摩挲着暗纹流动的戒指,“神鸢鲛天生神力灵智已开,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深潭之上,一条雄性鲛人正浮于白虹水汽之间,近五米长白色的鱼尾正暴躁地拍打着水面,他身形壮硕,面色青黑,鳍状的耳朵紧紧贴在卷曲的黑发间,灰白色的眼瞳满是杀意,锋利如锯齿的獠牙闪着寒光,不甚熟练地开口:“人族修士,找死!” “不行,分开跑肯定会被各个击破!他身上有伤无法用灵力攻击,合力或许杀死他我们也许能有一线生机!”卜立喝道:“师兄!摆阵!” 鲛人黑长的指甲刺穿了尸体的心脏,愤怒地盯着这群人类修士,硕大的鲛尾猛地朝着最近的修士砸了过去,但狡猾的人类敏捷地躲开,血色的灵力凝聚成线猝不及防勾穿了他的肩胛骨,鲛人顿时发出声惨叫,情急之下爆发出灵力生生扯断了自己的肩胛骨,紧接着他就凶恶地扑上去一口咬住了卜立的胳膊。 这边雀鸢宗和鲛人斗得正激烈,结界内的江顾看着戒指上变浅的金色纹路,有些不虞道:“神鸢鲛鳞离得更远了,乌拓。” 巴掌大的小灵兽破开结界的瞬间,体型陡然暴涨了百倍,原本柔软淡黄色的绒毛燃烧起了火焰变成了黑金色,短粗的四肢变得修长有力,浑圆的猫瞳变得狭长阴森,落地时整片林子都跟着抖了几抖。 “吼——”浑厚兴奋的兽嗥响彻天际。 江顾面不改色地穿过了满地断臂残肢,停在了尚存一息的鲛人身上,巴掌大的乌拓正踩在对方的腹肌上嚣张地按爪子,开心道:“主人!我厉害吧?要不要杀了他?” “哦。”乌拓瘪了瘪嘴,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跳进了潭水里。 噗通! “我没有。”江顾轻而易举挡住了它的水花攻击,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走了。” “说不定他能比伴生戒更快帮我们找到神鸢鲛。”江顾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揪回了想去翻那群修士储物袋的乌拓,“不许乱捡垃圾。” 可惜现在只能变成尸体看着一人一兽离开。 他艰难地扶着潭边的石头站了起来,看清对面遍地断臂残肢后脸色白了一瞬,但忽然间面色一喜,连滚带爬地过去抓住了碎血肉里的储物袋。 他捏了个净水诀喝了个痛快,又洗了把脸,草草包扎好了伤口,乐滋滋地扛上了自己的小破剑,看着木牌上离自己不算远的小白点,挑了挑眉。 咕咚咚! 此地不宜久留。 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水潭浮现出的那双灰白色的眼睛。 —— 江顾摸了摸耳后的疤痕,回忆起从进秘境前直到现在遇到的所有人和物,并未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江顾道:“要不我把朝灵龙脉也给你收进识海?” “……我是化神,不是真神。”江顾淡淡道:“我要是这么厉害早飞升了。” 藏在暗处的卫风拿木牌子的手微微颤抖。 化神期什么水平呢,雀鸢宗的宗主是化神中期,他们阳华宗的宗主是化神大圆满……卫风咽了咽唾沫,鼻尖沁出了点冷汗。 算了算了,也不是非得用伴生戒。 卫风默默退后了两步,讪讪笑道:“哟,姐姐还活着呢?” 卫风猛地一下腰躲过了她的袭击,结果扯到了后背的伤口顿时疼得嗷了一嗓子,寻绿被他吵得更加烦躁,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卫风被踢出十几丈远,寻绿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柄花蕊化作的长剑,转眼就到了卫风面前,“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寻绿愣了一瞬,旋即更怒,“你做梦!” 林子中顿时尘土飞扬,惊起了一阵飞鸟。 江顾视若无睹路过了那就剩半口气的东西,“死人,不用管。” 卫风听着一人一兽对自己的评价,愤怒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提剑冲自己而来的寻绿,他霎时间心一横,手中的木牌翻转对准了寻绿,寻绿只觉得一阵眩晕,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的剑竟然直冲那陌生修士背后而去。 江顾眉峰下压,抬手拂去了袖间的灰尘。 但是没用,下一瞬它就跟着江顾一起出现在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面前。 江顾隐藏了修为,也用了更改身形外貌的法宝,不管从哪里看都和寻常修士无异,她之前完全没有感受到江顾强横的实力,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连卫风都觉得自己能杀了他。 “怕是你看前辈好欺负想一并杀了他吧?”卫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树阴阳怪气道:“前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花妖就是冲着您去的!” 在卫风挡住江顾视线的一瞬间她便化作原形扎进了土里想趁机逃之夭夭,岂料竟被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按住了脑袋,甚至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而卫风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再次被砸进了土里,全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样钻心的疼,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法宝被人轻而易举的拿走,卫风心中大叫不好,忍着痛爬起来跪在地上道:“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只是我修为浅薄实在不能力扛,这法宝放在我这里也是埋没,您若不嫌弃尽管收下,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饶晚辈一命!” 可惜对方好像用了什么遮掩外貌的法术,根本看不到清晰的五官,只要模糊不清的轮廓。 他和乌拓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乌拓传音给他道:“主人,疤痕又变浅了。”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破破烂烂的小少年,将手里的木牌扔了回去。 江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我。” 卫风心里瞬间闪过无数猜测,他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最终还是被江顾手上的伴生戒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