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南丘大喝一声:“许恒!”
许恒眉目微动,只听孔南丘的声线从火焰之中断断续续传来:“我知道……”
“你们玄微派也签过天南法契!”
“我等你来!”
下一瞬间,天地之间忽现一线寒光,压下万般颜色,须臾冲破九霄!
原地,只余一抹流焰被风抚平。
“天南法契……”许恒缓缓收了法诀,眸中露出些许思索。
孔南丘脱身而去,他并不感到意外,大派弟子身上有些保命手段,再是正常不过,许恒身上又何尝没有了?
倒是此人之言……许恒自言道:“天南法契,莫非真是我想的?”
若真如此,那可真有些出人预料了,不过此事暂时无从求证,如今也绝不是细想之时。
许恒抬起了首,环顾四方,眸中仿佛骋过一道电光。
斗败孔南丘,确实不是一件易事,许恒自知能有如此战果,是有许多因素导致。
自己的实力未必比孔南丘更高,若是重新来过的话……许恒倒也颇有胜算就是了。
无论如何,自己的发挥无疑更佳,甚至斗败了孔南丘,法力损耗还不甚重!这些窥伺之辈若是以为能够得利,那可想的差了。
许恒缓缓抬起了手,掌心有星焰一点绽放,旋即剧烈燃烧起来。
有股炽烈的灼热之意瞬间扩散出去,叫那暗中之人心中一凛。
他们本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是如今看来,许恒实不像是状态不佳,而且他的火法,还不似是剑术一般显露过山水,也不知道究竟有何厉害之处……
有些人开始畏葸不前,但也有人将牙一咬,显出了法器在手,缓缓朝着仙阙逼近过来。
许恒却没等待他们之意,便待主动施法,不过才把火焰一举,却又不禁收了回来,眉头微微一皱,遥遥朝外一望。
那些人见许恒动作,本道他是虚怯,心中正自一定,忽闻狂风大啸,仿佛天地悲鸣之声席卷而来,顿时齐齐变色。
但是此时想要躲避,已是晚了,只见一线青虹经天而过,无数罡风荡空排云,所过之处什么遁光法器纷纷破灭,修士下饺一般跌落下去!
“风天求。”许恒见此声势,更是目光一凝。
三仙四秀,名气甚大!但在许恒看来,此间实力最强者,恐怕却是此人。
仙阙出世,此人始终恍若未闻,如今却往此处而来,也是见他与孔南丘斗了一场,想要得那渔翁之利?
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罡风荡空排云,须臾到了仙阙之上,便见青虹微微一闪,风天求从其中显出身来。
此人发色殊奇,也不结髻,半黑半白的长发于风中乱舞,如同一团燃烧之焰,望去竟有几分魔神般的威仪。
他自半空落下目光,与许恒对视一眼,似乎不发一言,气势便排山倒海也似压盖下来。
许恒双眸微微一眯,身上气机一放,顶上玄光喷薄而出,仿佛一道昼光直刺云霄。
半空之中,法力激荡,仿佛有风火旋绕,大日虽出,细雨犹绵,此时却似被吹散了、灼干了,化作水烟袅袅飘荡。
风天求指尖不由微动了动,许恒的法力、修为,乃至法术,显然都不能与他相比,但其气机却是丝毫不减锋锐,仿佛在他天宇压覆般的气势之中,辟开了一个浑然空洞。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了。
不过……他并不是,至少目前不是为了争斗而来。
风天求缓缓吐了口气,气机似也降落一分,一触即发之势顿时一松。
风天求微微抬手,竟是作了个揖,问道:“栖霞岛,风天求,敢问道友腰间玉佩何来?”
许恒微觉讶然,但也不是有问必答,便道:“何出此问?”
风天求眉头微不可见一皱,淡淡道:“哦?道友不知,这是我栖霞岛的法器?”
“栖霞岛的法器?”许恒讶然,瞧了腰间法器一眼。
这是戴志凌的替命法器,又怎么与栖霞岛扯上了干系,莫非……
他忽想起戴向飞曾经说过,戴志凌年少之时,也曾在‘师门’中学道,后来因为没有修成上品金丹之望,才选了离开师门,回到碧海州建立戴氏。
莫非这个神秘的‘师门’,就是栖霞岛么?
许恒沉吟片刻,答道:“此法器乃是我一友人之父所遗,其人戴氏,名唤志凌二字。”
“戴师兄?”风天求微微一怔,这可是一个颇有久远的名字了,甚至在他学道未久之时,这个名字就已消失在了栖霞岛上。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许恒不知这是栖霞岛的法器,却知晓它的祭炼之法,便也说得通了。
这情分,比风天求想的要薄一些,但也不至于翻脸为敌……
风天求沉思片刻,面色稍霁,说道:“如此,风某无所疑虑,这便去了。”
“道友不取上阙?”许恒缓缓道:“道之争,岂在情分远近?”
“哦?”风天求瞧了许恒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是了,他见许恒尚且有些跃跃欲试,许恒又何尝不想与他较量呢?
不过风天求笑过之后,却是一喝:“道友法术如何,风某倒是也想领教领教。”
“不过你才败了那轻鸿剑,法力非复全盛,风某再胜过你如何?也是无趣。”
“道友且自保重,来日自有论剑时。”
言罢,只见青虹一道,卷起神罡如飓,直奔左近上阙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