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时,周家有家宴。 周家大奶奶从沪市赶来京市,目的见周律沉。 二太太总爱替周律沉讲好话,护犊子得很,“我啊,罚过他了,他错了,真的错了,大姐就别跟他计较了。” 二太太始终和颜悦色,“大姐非跑一趟,身体累坏怎么办,他会心疼的,他一心疼又要国内外来回跑,飞机哪那么好坐,他还年轻,别给他累坏了,他还要给您抱重孙不是,就原谅他了吧。” 周律沉忍着笑,给二位奶奶亲自倒茶。 二太太示意周律沉继续添茶,把这位在商场打拚一生的大太太哄好,事儿才过去,哄不好,人老了,执拗强势惯,不可能这样翻篇的。 二太太就是会说话:“那他肯定是做足后路才敢出手,怎么可能会一时衝动不顾后果做出让联行市值蒸发的事情呢,瞧瞧,我们沉哥儿不就是做得很好吗。” 二太太解释:“那倒没有,阿群最近很忙,出差去了,过年都不在家吃饭。” 周家怎么出这么一公子哥呢,怎么就不能正经沉稳呢,怎么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克己守礼呢。 周律沉好笑地给大奶奶倒茶,就跟个没事人,坐那听两位老太太说话,一位护,一位怨。 夜色渐暗。 这令坐一整天的他犯了烟瘾,唇不舒服地抿在一起,寂寞的,孤独的,沉浸的,看海棠。 看了几分钟,周律沉起身离开,开着车,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哪里合适。 无所想,无所求。 看二公子身上此刻就有一种,没追求,没兴致的淡劲儿,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天天烦在身侧。 他待在京市陪老太太好长时间,联合的会议总要他亲自回去主持。 周律沉缓缓掀开眼眸,睇出窗外,“几点。” … 接送车流隻过不返,三辆低调内敛的红旗车驶过身侧。 她知道上面的车牌,视线里,后座驾一闪而过的车窗,看到男人半副侧影,与车里的秘书攀谈,似没发现她。 周律沉下车,一身深色西服与领带,距离分明与她那样近,仿佛隔开一个世界,禁欲,漠视,权势显贵。 他要去哪儿? 这就走了吗? 明年? 还是定居国外不打算回来。 周律沉朝她方向看了一眼,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打扮,神色稍稍满意,很快收回目光,压下所有不该有的想法。 这种情况相遇,没点涟漪动荡是不可能的,沈婧等了半天,突然讨厌他又能将寺庙里温存过夜的事忘干净,一副不衿不伐的气派。 睡一起更像,有欲望就缠绵,没欲望你是谁。 就这么听到她娇声娇气的轻唤,又带了点责怪意味。 “怎么。”他声音轻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