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去了哪里……”
祝灵囿深深地俯下身子,在大树下缩成了一团,就像他第一次离开师父和师兄独自入眠时那样,只是这一次怀里少了被他揉成一团的被子,以后也再没有人在深夜里代替冷冰冰的被子,填满温暖他空荡荡的怀抱了。
曹规在一旁默默地陪他宣泄,不知道过了多久祝灵囿才终于恢复平静,缓缓抬起了身子,开口唤了他一声,只是依然面色无神。
曹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情复杂地回道:“怎么了,你说。”
祝灵囿道:“麻烦你扶我起来。”
曹规迟疑道:“……你想去哪?”
祝灵囿道:“去阜安,他没做成的事,我替他去做。”
曹规面色有些为难:“我知道你想完成你师弟未尽的事,只是你我都无身份,在朝堂之上如何说得上话?”
祝灵囿道:“阿彦的老师官居右丞相之位,与策划谋反复国的左丞相尤欢政见相悖,我与他一直有联系,我没有身份,但他有。”
曹规疑虑道:“左丞相既能谋反,必然已掌握了朝中的关键势力,只怕令师弟的老师如今也只是虚位空悬。况且他与左丞相互为政敌,左丞相要排除异己第一个开刀的人就是他,或许他早成了阶下囚甚至是刀下亡魂也不一定,我们即便去了也未必有用,不若回玄清山尽一份力,也许能守住封印也未可知。”
祝灵囿道:“左丞相与阿彦的老师是旧友,不会对他动手,至多是软禁,我只是要将他救出,通过他向左丞相陈述利弊关系请求暂和。”
曹规知道一旦凡尘的事态真的按照梅芳礼所想的发展,到时候遭殃的不光是仙门,对于整个大燕来说都会是一场巨大的浩劫,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们都应该尽量去尝试,可是倘若真的只靠言语就能讲和,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他不免疑心祝灵囿现在完全是为师弟的死哀伤过度冲昏了头脑,明知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还要去白费力气,迟疑道:“可是……”
“如若不成,”祝灵囿知道他要说什么,率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就将在场的反臣贼子尽数杀光,以武力逼迫他停手。”
祝灵囿抬眸看向曹规,泛灰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阿彦舍命要保的天下安稳,我就是万劫不复也要替他实现。”
曹规一时沉默了下来。
祝灵囿挪开视线,垂下眼帘继续道:“到时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一步,不用曹兄动手,由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曹兄只消在我走后看着他们将动乱平息就好。只是在那之前要麻烦曹兄帮我支撑瞒着些,别让旁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