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就是那股力量在操纵着周蓝的方向盘呢？ 在路上（六） “奶奶好奇怪，怎么一会儿叫我们下车，一会儿又叫我们上车呢？”我低声地嘀咕着。 听到陈默这么说，我突然开始有点着急了，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细心，放着奶奶和已经去世的爷爷在车上，本身就是一个特别不妥的行为。 房车虽然从大路上跌下小沟里，车头也严重变形了，但是车身还算好，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因此我们还是能够上下自如的。 我们三个人挪动到了刚刚架子床的位置，只见爷爷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奶奶给擦拭干净了，身上也套着一件崭新的外衣。 “蓝儿沧儿，我决定了，今夜就将你爷爷安葬在此处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没有抬起来，手也没有停下，依旧在认真地给爷爷擦脚穿袜子。 “奶奶，这样会不会太过于仓储，连副棺木都没有，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爷爷的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公平的，他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承受了太多原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最后还死于非命，我，奶奶！” 只见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朝这一边的角落走了过去。 因此，我觉得自己的眼角也湿润了。 奶奶的手终于停下来了，眸光聚焦在前方的某一处，喃喃自语道，随后，又将眼神落到了我的身上。 “奶奶、周蓝周沧，你们看这样安排好不好，周沧留在这里照顾奶奶，我和周蓝即刻出发，到距离此处最近的镇甸之上，购置一口棺木，再买一辆拖拉机，将棺木拉回来，安葬好了爷爷之后，我们也可以乘坐拖拉机走出大山，这山路难走，坐拖拉机有时候会比汽车来的安全。”一直站在一旁的陈默，缓缓地说道，他的话是对着我们三个人说的，但是眼睛却始终都放在奶奶的身上。 可是奶奶好像没有听到陈默的话那般，开始在擦拭爷爷的另外一只脚了。 “人都没有了，又何须在意这些莫须有的形式，”奶奶说到了这里，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周蓝和陈默，接着说道：“但是，既然你们觉得这么做，心里头会好受一点，那么就去做吧。只是，我告诉你们，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在血月出现之前赶到占里，不然的话，后果的严重性，可能是超过我们的想象，也不是单单我们付出生命就能够解决的。” “奶奶，爷爷的死，是不是跟你喝下的那三碗符水有关系呢？”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了一句。 我和周蓝还有陈默期待的眼神，同时就陨落了下去。 “好，小沧，你一定要照顾好奶奶，什么事情的话，立即给我们打电话。”周蓝说道。 “陈默、哥，我会照顾好奶奶的，我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的，你们就放心地去吧，这一路上也要小心。”我说道。 陈默和周蓝离开了之后，我立即就将房车里面的门窗全部都给锁住了，而且还将车里面的灯光都调暗了一些，生怕光亮会引来什么猛兽。 虽然是在车祸之中丧生的，但是爷爷脸上的神色却异常的祥和，丝毫都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恐惧。 爷爷的去世对奶奶的打击不知道有多大，虽然她老人家的表面是一片平静的，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却像是坍塌了那般，两只眼睛里面已经看不见丝毫的光芒了。 “我十七岁的时候遇上你的爷爷，今年我七十二岁了，你爷爷离开了我，这五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半步，当初他带我离开云南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所有的亲人，我的根，都在迷魂林之中。但是，你爷爷说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即便是将来他不在了，他也会化成茉莉花，永远跟我在一起，因为我一直很喜欢茉莉。今天他走了，却没有茉莉，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奶奶，你还有我呢，从今以后，换我来守护你。”我说着，不由自主地已经泪流满面了。 “奶奶，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我的头不住地点着，泪珠滚落到手背上面。 “奶奶，可是爷爷已经去世了，你再跟他睡在一块儿，不合适吧，我在地面上给你铺一层被褥，你睡在地板上面吧。”我说道。扶我进去吧。”奶奶说道。 扶着奶奶躺下了之后，我便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上，守护着二老。 在路上（七） 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沧儿，我们走了，再见了。” 我挣扎着，终于将眼睛给睁开来了。 恍惚之中，我觉得那年轻的男女，眉眼之间，特别的熟悉。 我见状，也抬起手来朝着他们摆动着。 然后女子依依不舍地盯着我看。 少女还不肯离开，嘴唇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对我说什么。 年轻男子拉了女子一把：“船要开了。” 怎么那么奇怪，他们要坐船，怎么是朝着远离河岸的方向走去呢？ 这个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敲打声。 而刚刚的那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我立即就在心里头将这样的一个想法给打消了。 “啊！” 然后不住地朝着后面挪动着身体。 奇怪的是，这些小蚜虫从奶奶脸部的五官爬出来之后，并没有落到床上面，而是顺着奶奶的脖子，朝她的身上爬了过去，然后各自找到合适的位置之后，便安静地停了下来。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中。 “小沧，是我们啊，你怎么了，快开门。” 原来，刚刚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爷爷奶奶在同我告别。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梦中年轻少女眼中那股万般不舍的神色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