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默。 陈默大概在我身后十来格阶梯上面。 陈默居然能够从五叔的手中逃出来,真不愧是我崇拜多年的好基友啊。 他重复了两遍“吓到我了”,伴随着的是红红的眼眶,让我的眼睛里不由得也一阵发热。 “我刚刚是进入了幻觉之中,好恐怖的幻觉啊,我觉得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了。”我回想刚刚被人影包围的情况,也是觉得心有余悸。 “是的,不仅是天使长尾天蚕蛹,在鄱阳湖之中,我还看到过温家人用骨笛使唤扬子鳄。”我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到了从前。 “对了,陈默,你是如何能够从五叔的手中逃出来的呢?”我像是突然想起那样问道。 陈默说着,像是轻叹了一声。 “居然是那个东西救了你,真的是匪夷所思。”我也轻轻地感叹道。 “这木梯到了这里突然间就中断了,无法估计下面有多深,我们手上又没有任何的装备,要下到塔底,谈何容易啊。”我接着陈默的话说道。 陈默也发现了脸谱与瓦屋山中的那些相同。 “你还记得在瓦屋山中,我们打开通往古祠的那座桥梁,是哪一个脸谱吗?” 陈默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我点了点头。 只见陈默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然后手朝着我的右手边一甩,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的眼前闪过。 被打中的脸谱,瞬间就四分五裂地粉碎,碎片随即脱落,掉入了烟雾缭绕的下方。 脸谱四分五裂的碎片掉落之后,原来的那个位置突然间就往里头凹陷下去了。 “周沧,快点猫低身子,抱住木梯。”木梯晃动的瞬间,陈默便朝着我喊道。 在我上方的陈默,也顺势就趴了下去。 我一想到之前自己在石雕香囊之中晃动香囊的时候,引发的大地动,胸口就不住嘣嘣嘣直跳。 但是,趴在木梯上面的我,仍旧不敢轻举妄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站直身子之后,我意外地发现,原本已经中断的木梯下方,居然悬挂着一道绳梯。 “陈默,那个脸谱果然是开启继续往下走的机关,”我惊喜地对着陈默说道。 “你说的也是,在这木梯之上,我就已经被吓了多次了。”我说道。 原本脚下的木梯就已经不宽,但是勉强挤两个人还是可以的,但是这绳梯就只能能够一个人一个人地往下走了。 “不行,陈默,就按照我们眼前这样的顺序,”我坚定地说道,“陈默,我跟你说,在蜜蜡棺中出来之后,我的身体素质强了许多,整个人的体力特别好,所以,如果我们现在两个人相比较的话,我是更加有实力走在前面的,这一点你不用再跟我争。在七彩琉璃塔外,你跟多手怪决斗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是负伤了,这会儿如果在逞强,等一下可能不是保护我,而是会拖累我的。” 哪一次陈默不是既保护了我的人身安全,又维护了我的尊严,我这千年保护他一回,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 谁知道陈默居然会心一笑,然后说道:“原本我还一直想不通,为何祖父要坚持让你进蜜蜡棺,原来是有这样的缘故在里头的。周沧,这样一来,你除了身上那份特殊的血脉之外,还有体力的加持,在这场博弈之中胜算就更加大了。” “但是,周沧,我还是觉得自己走前面好一点,每一次都是我打头阵的,如果突然间是你走在前面的话,我会不习惯的,咱们兄弟俩能一块儿走到这里来不容易,就让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下去吧。” 我这下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在奶奶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反正我觉得自己这个人还是有点迷信的。害怕如果突然间打乱了我们一直以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保持下来的习惯的话,会给我们这一次的出行带来什么不利的因素。 陈默见我答应了,便往前走了一步,率先攀上了绳梯:“周沧,我们的时间有点,在绳梯上面,我们既要注意安全,又得果断一点,千万不可犹豫不决,我看上面的塔身,应该没办法支撑太久的。” 我说完之后,陈默便随即往下走。 没过一会儿,我和陈默之间就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了。 而且即便是他在下面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我也有时间和空间往后退。 这原本就是一个因为人贪念而产生的事件,可偏偏在这个事件里头,我遇到的,全部都是人情味。 感觉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好像这一路上都特别的顺畅,会不会就这样一帆风顺地到达塔底呢。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瓢盆大雨正从空中要降下来的声音。 但是,偏偏就是这么可能,我的这个想法还没有完全地从我的心里头飘过,头顶上面就像是有人倒下一盆水那样。 瓢泼大雨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倒,周边的风还在慢慢地变大,狂风暴雨几乎要把我从绳梯上面给刮下来了。 就在我还在与暴风雨抗争的时候,陈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陈默,我没事,你怎么样了?”我大声地喊道。 “可以的,陈默,如果你觉得走过了这一段,暴风雨就会停下来的话,那没问题,我可以往前走的。”我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其实是很虚的。 “那好,我们继续往下走,你绷不住的时候就跟我讲,我们立即就停下来。” 我硬撑着将被暴风雨打得生疼的眼睛睁开,然后往下滑。 我几乎是将浑身的力气都给使出来,还没能跟暴风雨相匹敌。 这古塔不知道是不是温家人建造的,如果是的话,那么温家人的能力,那就太过惊人了。 我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头默默地思考着。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开始酸软了,大概支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