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已经能够微微地察觉到了舅母已经愤怒了的眼神。 只见她将银针重新放回了手中那个小布包里面,然后又抽出来更长的一根。 “是的,母亲。”陈默一边说着,一边疾步朝着屋子的西面走去。 陈默很快就将瓷瓶取过来了。 我觉得她的速度好像减缓了一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所以故意在拖延时间那般。 我听到她微弱的叹息声,随即就将手中的银针探入到瓷瓶之中。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瓷瓶之中那种未知的物质的加持,所以银针插进去的时候,是丝滑的,没有一丁点的阻碍。 大概过了半根香烟的时间吧,原本在一边呆立不动的舅母,突然间将我右边手心的那一根银针给拔出来。 所以我被吓了一跳。 真的是几乎在同一瞬间。 拔针的过程特别的顺利,而我的身体就像是原本注上石膏,现在突然间将石膏一块块地从我的身上敲掉,骤然间就灵活了。 舅母将拔出来的银针都扔在了让毛毡斗篷人捧过来的一个小木盆里面。 “周沧,你怎么样了?” “陈默,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 “舅母真的是华佗在世啊。”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急忙坐起身来,然后和陈默两个人的头同时就朝着那个木盆子伸了过去。 最诡异的是,舅母扔在里头的那六根银针,每一根的针尖部分,都连带着一条乳白色如同丝线的东西,而这几条丝线,居然在木盆子里面,凑成了一副人脸。 而我就有点不争气了,看着木盆子中红色的液体里面,那个好像还能够不停地变幻出表情来的人脸,我居然忍不住就开始呕吐起来了。 因为我还坐在长条状的木桌子上面的,所以呕吐的时候,人就自然地偏向了一边,这一偏,差点就从木桌子上面滚了下来。 但是,舅母却开口了:“这下子麻烦了。” “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周沧他到底是怎么了,您刚刚不是说他只是中毒不是中邪吗?为何您却要使用鬼门十三针。”陈默一边扶着还在干呕的我,一边对着舅母问道。 “舅母,到底是谁要害我。”我趁着干呕的间隙,对着舅母问道。 外祖父! “舅母,你的意思是外公在我的身上下毒且施咒了吗?”我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况且,他在提起母亲的时候,眼里温顺的眸光是掩盖不了的。 “可是,母亲,这里头有一个情况我是需要跟你讲清楚的,如果说祖父在却鬼丸里面下毒且下咒的话,那么他是如何能够肯定周沧一定会吃下那些却鬼丸呢?他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最终的目的却放在一个不确定的事件上面,这根本就不符合他老人家做事的风格啊。”陈默说道。 如果当时我自己是能够自由活动的话,那么我是很大几率不会吃下那个东西的。 “不是却鬼丸?” “当然不是,”舅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睛却还紧紧地盯着木盆中那个还在不断挣扎着的人脸。 “整个陈家大院都是他的人,他做事,用得着亲自动手吗,”舅母依旧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道,也不直接地将这个人物个点出来。 她会不会是故意在误导我们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面的这个意识,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这木盆之中那张还在挣扎的人脸,会不会也是她自导自演的。 舅母这一回没有再开口反驳了。各种各样的中药,对于中草药,我也算是有一点点的研究,所以,她刚刚给我上药,我立即就闻出来了,这膏药之中,有一味阻止我的伤口痊愈的罕见的药草。”陈默说道,停了一下,望了一眼舅母,大概是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怪不得你上药的时候一直要支开如嫂,原来是有这样一个缘故在里头啊。但是,如嫂没有给我吃什么东西啊,今晚的晚饭,菜和粥她都是跟我一起吃的,没有哪一个只有我单独吃,她又是如何对我下毒呢?” 而且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是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我可能不会这么迟钝,即便是当时没有发觉的话,很可能过后回想也能够发现的。 “你们之前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周沧身上所中之毒,一定是你的外祖父和如嫂两个人的杰作,而且是相互合作的,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完成。”舅母听完我们的话之后,终于开口了。 “你身上所中的这种毒,源自于东北我的家乡,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一种病毒,起初来自于一种瘟疫,这种瘟疫在清末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厉害,收走了很多人。余家的祖上世代都是行医的,面对如此严重的瘟疫,清政府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余家。医者父母心,所以余家义不容辞。后来,我的祖爷爷为了救人,重新使用了鬼门十三针。传说中,这鬼门十三针的施针者是会受到反噬的,但是悬壶济世原本就是医者的责任,况且瘟疫如此严重,怎么能够顾及那么多呢。”舅母开始将往事慢慢地道来。 但是,舅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年都住在这水井下面的缘故,她这才说了这么短短的一段话,就已经有点微喘了。 看她这幅模样,我也就不敢在催促了。 “但是,这跟我中毒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我刚刚的那种样子,就是当年瘟疫的症状吗?”我像是猛地想起来那样,一脸惊恐地问道。 但是,因为她的脸上是蒙着白纱的,所以我暂时看不到她的脸色是否苍白。 “无妨。”谁知道陈默的话还没有说完,舅母便说道。 “当年瘟疫爆发的时候,我的爷爷刚好留洋回来,他生怕这种病毒以后还会出现,因此悄悄地留下来部分的病毒作为研究。,后来,终于被他研究出疫苗出来了。但是他仅仅是将疫苗留存在他的实验室里面,没有向社会公布,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舅母继续说道。 “周沧,”陈默焦急地喊了我一声。 让我料想不到的是,舅母居然活得这么通透。 “是这样的。”舅母回答道。 “如何中毒这件事我们可能要暂时先放在一边了,”陈默说着,然后将身体转向了舅母:“母亲,您刚刚说周沧身上的毒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说刚刚的鬼门十三针没有办法将他身体里的病毒全部都给祛除出来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