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一旦卷入了,就无法全身而退。”陈默看着我,认真地说道,至真至诚。 “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跟大伯父手里的那块黑玉有关,其他的,其实我也不清楚。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所有进山的人,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黑玉。” “或许吧,我有我的责任。”陈默说着,弯下腰去捡脚底下的那根枯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听得出语气中有一丝的无奈。 “找到了黑玉,就能解开一切的谜底,在书房中与爷爷对话的那个人,是你?” 我愣了一下,紧跟上去,心中的迷惑更大了。 刮骨疗伤、一劳永逸,难道奶奶为了黑玉,不惜牺牲我吗?这怎么可能? 梦游 那种野草真的是拔毒良药,它把王之水身上的毒素都集中到小臂上,王之水脸上的紫色已经退去了,人已经醒了过来,但仍旧很虚弱,整个小臂密密麻麻的都是水泡,老头正在用针一个一个地挑破,将毒水放出来,湘玉在一旁用酒精消毒。 我们不得已在柳林里搭起帐篷,准备过夜。 我们简单地煮了点面条吃之后,在帐篷外生了点火,就都钻进帐篷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隐隐地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吓得一下子就坐起身来。 我看到帐篷的帆布上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就像是帐篷外有一个人,披散着头发,正趴在我和陈默所在的那张帐篷上的模样。 陈默朝我比了一个嘴型,我终于看出来了,他说的是“湘玉”。 “她是在梦游吗?”我疑惑地看着陈默问道。 我与陈默猫着身子悄悄地靠近湘玉,那股“泠泠”的响声一直没停。 说实在的,看到湘玉的脸的那一刻,不仅我被吓了一大跳,就连身边向来都是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陈默,我也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震。 此刻,我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湘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经历过什么,才能有如此可怕的表情。 鼻子上的横纹紧紧地拧成一团疙瘩,让眉毛都连在一起了。 她的那双眼睛一直四处转动的,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是很快,就停了下来,紧紧盯着我,双眼好像射发着淬毒的银针,让我不敢看过去。 湘玉与我们对峙了一小会之后,那张脸开始在说些什么,没有声音,但是两片嘴唇却一直在快速动着。 “陈默,你看得懂唇语吗?”我用手捅了一下身旁的陈默问道。 “她已经盯了我这么久了,是不是想干嘛?”我有点怂地问道。 如果不是陈默在身边的话,我可能撒腿就跑了。 我其实已经不敢直面与湘玉对视了,至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陈默这么讲,我又不得不抬头去望,但仅仅是撇了一眼,就把眼光移开了,然后问道:“眼睛怎么了?” 陈默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发现了,猛地一抬头,湘玉的那双空洞洞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的脖子。 突然,又一阵风来,柳林子里“泠泠”声加上面目狰狞的湘玉,让我已经被汗浸湿的后背鸡皮疙瘩暴起。 她开始慢慢地朝我这边移动。 我的话还没说完,湘玉一个箭步冲上来,一瞬间就掐住我的脖子。 “湘玉,是我啊,我是周沧啊。”我艰难地发出声音。 我们已经离帐篷有点远了,我们的喊叫声没有惊动老头和张继生。玉的手指突然间一松,我急忙乘机逃离了她的魔掌。 我是逃离了出来,但是湘玉却没有停下。 “陈默,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即便不会疯掉,也会精疲力竭而亡的。”我忍住咳嗽,对陈默说道。 他开始在林子里来回跑动,眼睛在头上的引魂幡里穿梭,好像在寻找什么。 就在引魂幡燃烧的时候,湘玉晕倒了,响了一整晚的柳林子,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急忙跑了过去,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陈默:“陈默,你这是什么操作,我怎么觉得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啊?” “那刚刚你在袋子里拿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我穷追不舍地问道。 陈默可能觉得我还想问点什么,又说了一句:“湘玉的手受伤了,我们赶快带她回帐篷,这林子里不干净,我们不能待太久。” 碎石滩 但是,生而为人这三十来年所受的教育使得唯物主义对我的影响根深蒂固,所以,让我一下子接受能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行为,还是比较艰难的。 陈默还是缄口不语,我复述了几遍昨晚她的怪异行为给她听,可她一再表示从小到大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满手的伤痕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发生过的。 湘玉登时就白了老头一眼。 听到张继生这么讲,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帐篷,然后又出发了。 我找了几次话说,最后觉得无趣,索性也不开口了。 湘玉的眸光一亮,“你们听,有水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小溪流,我们是不是找到河流的源头了。” “如果是瀑布的话,那么我们就找到了,我记得古祠,就是环绕在一片瀑布之中的,但是,那时候我在山的对面,只能远远地望着古祠,那座古祠,特别大,几乎就和山一样大。”老头也很是激动地加快了脚步。 陈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拉了他一下,“怎么了?有可能就要找到古祠了,为何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残酷?”我没太懂陈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