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嫌弃他一身叫花子味儿,甚至还好心地给了他干净的旧衣服让他替换。可也不知怎么的,他跑去河边洗了四五遍也没舍得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他只是,觉得这衣服贵了些。留着,必要时也能换钱买点吃食,一定是这样的…… 第二年,沙狼的人再次出现了踪迹。为防止连累到书院的人,他不得不与先生辞行,背上行囊辗,转着又换了三座城镇。 他学会了写字,帮着不识字的人写家书赚了些填肚子的银两。 第三年,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辗转的第几个城镇。他没有变成一个混混,甚至改掉了很多年少时的轻狂与自负。 他没有荒废爹教他的武学,也没有因为识字就停止念书。他的字越来越像贺亭衍,行为举止也越来越不像年少时的自己。 他不知道喝醉后的自己有没有发酒疯,只隐隐记得嚷了一晚上的爹娘跟阿姐,还有那五六张写满了贺亭衍名字的宣纸。 他有时候也会想,或许贺亭衍已经死了,毕竟病得那般重。如果死了,那他的恨是不是也能少一点了,厌弃是不是也能一笔勾销。 他去了码头,招工走镖师的商船共有五艘,都是些要去海上好几个月的。 他走的这趟镖是五艘船中工钱最低的,但却是唯一一艘会停靠回柏穗城的。 我不与妖为伍(二) 离开柏穗城转眼已是三年,城中依旧是从前的繁华景象。有人嫁娶喜上眉梢,有人丧葬悲苦哀鸣。 一名工人扛着货箱下船,衣衫虽脏旧褴褛,可也不难看出曾经的做工昂贵。工人卸下货箱,去工头那儿结了工钱便到附近的商摊买果子解渴。 江敬舟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后便跟着货商队伍往城里走。他没什么本事,文不成武不就,就剩点看家本领还能在外当个帮人护镖的走镖师。 时隔三年重回柏穗城,不想这地方早已是物是人非。商贩、街道、楼宇,变得他都快不认得了。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跟他一起护镖的同行,取乐道:“这么大阵仗,你猜会是谁家娶亲?” 哎我说,咱们在海上飘了三个月,要不去这城里的酒楼好好吃上一顿如何?” 同行见他不答,只当是担心去酒楼花钱,便道:“你是不知道这柏穗城里的规矩,如今这些达官贵人办喜事都会去祥鹤酒楼办上好几桌,专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尝尝鲜的。” 同行笑道:“今儿个赶巧有贵人成亲,酒楼里肯定摆了不收钱的酒席,那可是平日里咱们花半个月工钱都吃不着的。你去不去?” 同行奇道:“你不是锦州人吗?怎么知道那酒楼主卖什么?” 不等同行质疑这酒楼开业的年份,他赶忙牵着缰绳往前走了一段儿不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