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竟是沈氏公爵手底下所管辖的潭安伯爵府李氏。不禁有些感叹，这贺亭衍虽为侯爵府嫡子权力居然这般大，连公爵的人都能查。 在以这四家为首归拢分支划分朝中势力，而其中最为权重的便是康王爷跟沈氏公爵。若非钦点下了诏令，一般人也不敢去查这两家管辖下的人。 前院里站满了李氏家眷，贺亭衍坐着轮椅在几人跟前听不清说了什么。 那架势，跟抄家相比也就差个灭口了。 江敬舟愣怔，心道这人竟这般警觉，他刻意放轻了手脚居然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贺亭衍没叫他下去，他便安定地在屋顶上待着。 一般这样的官宦人家多少都会有点私贿，如果数额不大无伤大雅其实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氏仗着身后有靠山贪污的银两以达上万，不过这一笔笔的钱多是些底下官员贿赂过来的，倒是与当年的赈灾粮无关。 李氏伯爵约莫四十来岁，底下全是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即冲贺亭衍拱手道：“世子莫要在查了，这银两我上交了便是。赈灾粮被盗绝对与老夫的儿子没有半点儿关系，钱财都是入了账本的，您一看便知。” 伯爵抬手擦汗，忙点头道：“是是，今日便交，绝不私藏。” 他在父亲耳边小声道：“爹，怎么办？贺亭衍一走，我会不会被刨心啊？” 伯爵明白贺亭衍给了机会，忙招呼道：“快去厅里坐坐喝些茶水，别让这毒日头晒病了才好。” 官官相护，天下乌鸦一般黑。但硬要说贺亭衍不好，似乎也太绝对了。毕竟他爹就老跟他说什么，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白布下露出半截棺材，棺盖开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塞了不少珠宝，却独独没有尸体。 他仔细地看着四周，停放棺材的院落里一个下人也没有。李氏伯爵府也没死人，更没为谁重办丧事，而那棺材的华贵程度也不像是给下人或是妾室的。 今日被查的是李氏伯爵府里的嫡长子。难道！这些人当真是被贺亭衍杀的？表面上不得不原谅官宦，而后趁着没人的时候惩奸除恶？ 他又折回刚才的正厅屋顶，正准备翻瓦片一探究竟，便看到贺亭衍坐着轮椅出来了。 李氏伯爵满脸焦急地匆匆送人出府，等周围的铁骑都散尽后，小心谨慎地关门回厅。 白布包的严实也没看到血迹外伤，唯独留出一只戴扳指的手挂在身侧，那正是伯爵府嫡长子先前戴在手上的。 伯爵吩咐下人们小心操办不要声张，随后看了眼棺材便满脸哀叹地走了。 他想到刚才坐着轮椅出去时那道佝偻的身影，随即一掌拍在棺盖边缘把盖子向后推开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