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依,你和草草都还要上班,下午摘完橘子,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了。」严谨专注地目视前方,开着车说道。 程汐颜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江湛,她才不会任由这小子打草草的主意呢。在程汐颜心里,江湛可配不上草草。草草x格虽大大咧咧,但她善良讲义气,这样的人才是她喜欢交的朋友。 「男人婆,你有意挖苦我是吧?」江湛转过头,状似凶狠地挥了挥拳头。 「好啦,我们下次放假的时候可以再一起出来呀。」叶千依笑了笑,她这次临时请假出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虽然很喜欢和严谨在一起,但是温饱还是需要解决的。 漫山遍野的橘子树正是成熟的时候,站在入口处好像就已经闻到橘子的清香味儿。 「安yan告诉我的,他说你喜欢吃橘子,而这里的橘子正好成熟了。」严谨笑着,他不了解c市,所以在来之前特地问了问安yan。 「捡个儿大的摘哈。」草草说着,边迅速挑选着目标。 看着早已跑远的三人,叶千依无奈地笑了笑,掰了一半给严谨:「采摘要边摘边吃才有乐趣,你尝尝,挺甜的。」 两人往里走,追上了正嘻笑打闹的程汐颜和草草。 几个人边摘边聊,时间已是下午,摘了满满的三大筐,橘子林的老板细心地包装好,放进了後备箱。 程汐颜和草草不知疲倦地拉着叶千依要去逛游乐场,要坐大摆锤和海盗船,还要去鬼屋。 「啊!!!!!!!」叶千依坐在海盗船上捂着耳朵,草草叫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一开始她们还不害怕,直到俯冲的弧度越来越大,自那以後她们的嘴巴就没有闭上过。 如愿以偿地坐足了过山车和海盗船,之後又迫不及待地疯玩了半天。不待心跳平稳,草草又作si地拉着叶千依进鬼城堡。 「严谨,你怕吗?」江湛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地看着又一只被严谨无视掉的「幽灵」。 江湛尴尬无b,对着目睹全程的鬼娃笑了笑,後者也向他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涂满血红颜料的牙齿,看的他头皮一麻,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出了鬼城堡,天已经黑了,身後的摩天轮缓缓运转。江湛扶着严谨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说:「太……太吓人了……我的天……我下次再也不来了。」 「你……你个si男人婆……」江湛抚着x口骂道。 叶千依抬起头,严谨微笑着,在摩天轮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情似水,叶千依一时间看呆了。 「没,没什麽,我们去坐摩天轮。」叶千依掩饰着慌乱的心跳,径直走向摩天轮摩天轮上,严谨低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不解地问她:「你ai坐摩天轮吗?」他本以为她在海盗船上面不改se,会不喜欢坐摩天轮旋转木马之类的。 严谨站起来,随着叶千依的视线望去,高耸的摩天轮下入眼一片繁华,近处是温暖的昏h灯光,河对岸鳞次栉b的酒店中密集的星星点点,让人不禁想找到属於自己的那份归属感。 叶千依突然被电到,迟疑了很久,红着脸小声地说:「会有的,我们一起努力。」 下一秒,严谨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随後一个温暖sh润的东西就贴在她的嘴唇上。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y影,柔软的唇辗转反侧。叶千依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脸颊烫得吓人。听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一直走下去。叶千依发现最近她的心跳总是不规律,不是像打鼓一样就是忽然间漏一拍。 叶千依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千依?怎麽突然转x了,打扮得那麽漂亮?」同事a看着叶千依身上的橘se洋装笑得花枝乱颤,「是不是谈男朋友啦?不要否认,我从你春风满面的脸上早已看透事实真相。」」 「是……是谈恋ai了。」叶千依的脸有些微微的红,也不否认,毕竟没什麽好隐瞒的,她又不是明星。但是对於程汐颜总是被人认为是帅哥这件事情忍俊不禁,於是接着解释道:「但是,男朋友是另外一个人啦,上次来找我的那个帅哥其实是个姑娘。」 「姑娘?」同事b惊掉了下巴,「这麽帅的姑娘?」 「好了,别八卦了,来吃橘子,都嚐嚐吧,这橘子很甜。」说着,给大家分了从c市摘回来的橘子,她细心打包了一份,单独留着,那是准备给季言的。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叶千依不自觉地g起唇角,严谨跟她相b,确实是b较自由。严谨可不用像她这样朝九晚五地上班。 「好的秋总。」叶千依说着便赶紧站起来收拾文件,一份一份地核对了好几遍,确认无误便放进了文件袋里,小心地封好口,再装进公文包里,这样可以确保不会弄丢任何一份重要的文件。虽说季言是她的好朋友,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且不说季言不会给她开後门,就是为了公司的脸面,她也不能马虎大意。 到了季言的公司,秋水词和季言还有几个其他公司的主管一起开会,用不着叶千依跟着。叶千依刚开始还能老实地坐一会儿,时间过了好久便觉得百无聊赖,又不敢走远,担心秋水词有事情要找她,於是拿了几个橘子给小纪她们聊天。自己开心得不亦乐乎,站在小纪的工位前开始吃橘子。真甜啊,叶千依由衷赞叹着。 秋水词走到叶千依旁边,悄声说道:「你和不和我一起回去?还是等会儿让季言送你回家?」 秋水词见她犹豫,以为她想留下但是不好意思说,於是直接替她做了决定:「那我先走啦,你和季言好好聊聊,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朋友之间有矛盾很正常,说开了就好了。」说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季言把他们送到电梯口便回来了,看见走道旁边的那个nv人,x口堵着一口气,在她面前驻足,眼睛却看都没看她:「跟我来。」 话说到这,程汐颜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於是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y把我和他绑在一起有意思吗?” 转眼间已是冬季,大雪已下了两天,今天早上才停,到处白茫茫一片,连树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积雪,路面的雪已经被碾压成冰,不远处有环卫工人正辛勤的清理着。叶千依提着菜往回走,寒风袭来,她感觉有些冷,赶紧裹紧了围巾。最近严谨的脸se总是有些沉,叶千依知道他肯定有心事,但是尽管如此,对她依旧很温柔,面面俱到,丝毫没有因为心事就忽略她。严谨接手的官司十有会赢,所以应该不是工作的原因吧,叶千依思索着。 “严谨,累吗,休息一下吧。”叶千依见他久久的不出来,便进了书房劝他。严谨正坐在书桌前整理资料。叶千依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严谨,是工作上出了什麽事吗?你这几天脸se都不太好。” “那很好啊,有什麽问题吗?”叶千依有些疑惑。 叶千依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她怎麽不报警啊?” 是啊,父亲有案底会影响孩子。叶千依顿时也觉得很无奈。婚姻存续期间,有一部分极端偏执的男人会家暴威胁恐吓妻子,对妻子进行心理乃至人身伤害,而这部分的受害者往往为了孩子忍气吞声,把苦水都往肚子里咽。所以那些施暴者才会那麽的有恃无恐,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妻子。更有甚者,施暴者暴力的拳脚会导致妻子不敢报警,不敢提离婚,因为报警或者提离婚就等於更严重的暴力伤害。施暴者之所以被称为施暴者,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被称为“丈夫”。 “其实这段时间我不开心不全是因为她的事。”严谨坦言,他满心的郁闷,其实他也早就想和叶千依聊聊。“千依,你知道我为什麽会想成为一名律师吗?”严谨苦笑,低头扶住额头。叶千依见严谨想和她倾诉,认真的说道:“你说,我听着。” “林姨有个丈夫,是个酒鬼,不务正业,不知道哪来的自 “有钱就拿去喝酒,喝完就疯了一样的打她,用砖头打她的头,用碎了瓶身的玻璃瓶口往她身上扎,用木板凳往她身上砸,板凳砸碎了,就用板凳腿继续打……” 叶千依听到这里已经於心不忍,眼泪掉了下来。nvx天生力量的悬殊导致她们在婚姻中本就处於弱势群t,男人故意的伤害她们根本反抗不了。 “那男人的律师说是她故意言语激怒挑起的战争,那男人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才失手伤了她,把责任撇了个乾乾净净。”说到这里,严谨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其实,根本就是故意杀人未遂,喝醉了酒竟然也能成为逃脱罪责的藉口,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能想起来拿刀砍人,真是笑话。” 空气凝固的一瞬间,严谨的泪水落下:“她自杀了。”就在法院判决的当天,毫不犹豫的从十五楼一跃而下,没有再给别人拯救她的机会,也没有给自己一丝生还的可能。窗外的雪无声的肆nve着,和那天她身下刺眼的猩红形成了鲜明的对b。眼泪打sh了桌子上的资料,溅起小小的水珠,晕开了小小的一片sh意,不久後就会被风吹乾,留下小小的被水打sh过的痕迹,就像她短暂而又渺小的一生。 “当时我八岁,那个男人只被判了一年,林姨她真的很不甘心。”严谨哽咽着,他又何尝甘心。後面的事他没有告诉叶千依。林姨回到严家,跪在地上求严谨的父母帮帮她,帮她找个好点的律师,一向要强的她哭得声泪俱下。那个男人只被判了一年,他出狱後,她就活不成了。他们见多识广,一定认识不少有能力的人,这件事情对於他们来说都不算是个问题,只是举手之劳,说两句话的事。事实是他一贯冷血的父母也确实说了两句话。他们说:“凭什麽帮你?你有多大价值?”或许是他们的话点醒了林姨,让她明白了她就算活下来也是个可怜的人。这样的父母,足以让叶千依望而却步了吧。严谨每每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的冷笑,从心底埋怨他的父母为什麽不把他教得和他们一样冷血。感受不到别人的痛苦,自然也不会痛苦。他们不管他,却给他找了最好的老师教他礼义道德,仁信廉耻,就像个无解的循环,他越是明辨是非善恶,就越是觉得他们冷血。 「这……」叶千依还沉浸在震惊中回不了神,支支吾吾,组织不好语言。「这……确实不多。」伊静不知道叶千依此时真实的心理活动,以为她是嫌少:「只要叶小姐肯开口劝严谨回家,价格我们好商量,毕竟拿我儿子两块表的价钱来糊弄救命恩人,确实说不过去。」 叶千依心中一道惊雷闪过,想到他已经好久不再戴的那只表,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严谨其实也在有意隐瞒她吧。但也不能算是严谨骗她,她确实也没有问过严谨关於他家庭的任何事情,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严谨的家世这麽好,一定会望而却步的。看着面前的支票,叶千依苦笑了一下,她虽然很穷,可也没有穷到见钱眼开的地步。她ai严谨,她不会拿他做交易。 伊静看都没有看,只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如果我愿意签婚前协议,保证不要严家的任何一分钱,您能让我和严谨在一起吗?」叶千依苍白了嘴唇,泪水模糊了视线:「阿姨,我只要严谨。」 「你可以不在乎严谨的前途只要你的ai情,可严谨呢?他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便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承严氏的恩泽,就同样要担负起严氏的荣辱。」 「你知道,你的身份会对严谨和严氏造成多大的影响和打击吗?你有把握保证到那个时候严谨还是丝毫不介意你的家世?」 「这张支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弥补你的伤,你代严谨受罪,严家却不能替你药石之苦,於情於理,叶小姐受之无愧。」一番话滴水不漏,说得叶千依哑口无言。伊静也不屑於打压一个在她眼中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直接挑明:「我们和严谨已经表明了态度,但是严谨不听话,有些话说得狠了也只会损伤母子情分。」 「阿姨,我明白了。」叶千依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鼻尖都委屈地红红的。伊静见叶千依已经明白,便要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