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一眼对视的时候, 小姑娘那双沉静漂亮的眼睛，让她骤然感到一种怪异的熟悉。 白熠听到这话, 才重新露出笑容。 小小的肉块，上下都烤变了色，横切面还保留着顶级和牛特有的均匀的大理石纹路。 “味道确实不错。”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年初他从法国回来的那天，宣宁给他做的红烧肉。 “没什么，就是想起宁宁的厨艺也不错。”他稍微收了笑，“妈，她做的红烧肉和你做的很像，她说是不放水的。” “嗯。”白熠点头，眼睛又一次往刚才宣宁离开的方向看。 “她今天来的时候有些晕车，刚才又喝了两口酒，恐怕需要透一会儿气。”白熠解释，又看母亲，到底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说，“一会儿要是还不回来，我再去看看。” 反倒是坐在后排的沈烟看到了。 室外的花园里，周子遇在高低错落的树影间绕了片刻，才终于在廊边的角落里找到宣宁。 那一身粉沙银绣的裙子，被苍翠衬着，像一朵被人遗弃的鲜花。 灯光昏暗，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在偷偷地哭，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轻声叫她，手掌小心地覆在她肩上。 “周子遇。” “怎么又是你。” 周子遇低声回答，覆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动了动，拨开她脸颊边微卷的长发，摸索着点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大约是情绪激动的缘故，挺翘的鼻尖也透着一点粉，像特意抹了腮红，嘴唇更是水润得惊人，连口红都遮不住的柔软。 他抬起另一只手想替她擦眼泪，却被她一偏头躲开。 不然，这会儿应该顶着张大花脸了。 本也就是他多想了，以她的脾气性格，根本不会想不开。 宣宁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上次在他家中的任性，刚才那种怎么也忍不住的酸和痛似乎暂时减轻了，心里的恨意却变得更加清晰。 “已经晚了。”她抓着他的胳膊，耍赖似的把自己的重量往他的方向压，泪意朦胧的眼睛抬起来，透过水光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没有回答。 那三个字一出，冰凉的指尖便迅速点在他的唇上。 “好。” 没有犹豫的，他几乎立刻热情地回应，搂在她腰间的胳膊收得更紧，让她的身体与自己完全贴合在一起，另一只手的指尖自她的脸颊边划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固定住，试图掌握主动权。 好似长久压抑之下的宣泄，周子遇能轻易感受到她强烈的欲求。 真的只有他吗？ 没人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如此放纵任性？ 有一瞬间，他也恨她。 也恨她那么任性又那么狡猾，便是安放秘密，也不是全部，只拿那些模糊不清的东西拖住他，让他一点点，慢慢地猜。 一场漫长的发泄，将两人胸腔中的空气几乎抽干，终于在他们都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走到尽头。 口红早已在唇边晕开，晕在她的嘴角，也沾在他的唇上，如此鲜明又狼狈的痕迹，同时留在他们的脸上。 他一偏头咬住她的指尖，趁她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又低头去吃她唇上的红。 他又低头吻她的耳根，引得她忍不住闭着眼软下来。 周子遇动作一顿，随即咬住她的耳垂，哑声道：“不要这样。” 对他来说，白熠同样是重要的存在，哪怕是为了母亲，他也不希望白熠受到太大的伤害。 “宣宁，你要做的事，和舒淑兰有关，对不对？” “是。” 费这么多心思，就是想要接近她，想要看看这么多年过去，她到底过得如何，到底有没有过哪怕一丝后悔。 她想，这些应该很快就能实现。 离开前，她转头对上他的目光，轻声道：“你若实在想知道，直接去查我也无妨，我不介意，只要你将来不要站在他们那一边，帮他们来对付我就好…… ” 但她没有停留，说完便转身走了。 是沈烟。 宣宁愣了下，随即也笑着点头，礼貌地叫“沈烟姐”，一时不太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沈烟没在她身后看到什么，只得收回视线，重新落到宣宁身上。 虽然抹了口红，却还是有盖不住的肿。 她说着，神情落寞地垂下眼。 不知怎的，她想到了自己过去常用的一些得到别人关注和同情的手段。 “宁宁！”白熠匆匆赶来，一下握住宣宁的手，“原来你在这儿。” 沈烟有点受伤地看着他：“我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是恰好遇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