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战胜了象雄,将其驱逐往北,武周攻克吐蕃,让其国祚灰飞烟灭,这其中的强弱对比之势已再清楚不过。所以武周演示兵力,以示能够轻易击败象雄,让其俯首帖耳,遵从诏令行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倒不如——” 武清月挑了挑眉:“那我知道该当怎么做了。” …… 他们只知道,在抵达那神山前的议会广场之时,他们经过了一片刀兵林立的巡防卫队后,便遇上了两位迎接的使者。 只因这其中一个,是与大小勃律和象雄打交道良多的信诚和尚。 这两位使者的出现,让与会者疑心这会是一场鸿门宴的想法,顿时抛在了脑后。 想到这里,有些人紧绷的心情便和缓了几分,朝着信诚和尚问道:“不知道对于印度佛教和雍仲苯教,那位太子殿下是怎么看的?” 以那条疯狗……哦不是,以钦陵赞卓信奉武周太子如神明的态度,也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信诚和尚闻言,口颂了一声佛号,答道:“诸位不当问我这个问题,真理如何,时过境迁,其义自现。太子殿下虽然让我来为诸位指点迷津,但也希望诸位自己找到自己的答案。” 信诚若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只希望他们自己找到答案,那他当时为何要抢夺他国中守军,给他搞出了那些意外? 此次邀约只怕还是不怀好意居多。 武周太子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威严,却并未将其用在威逼他们交出权柄之上,而是从容地说起了自治州的计划,说起了明年的春耕,说起了和中原之间的物资交换,说起了废除人殉和奴隶制度…… 他们这些边境小邦虽然会失去国家的名号,但相比于他们能够得到的东西,再对比一番吐蕃的结局,又还在能够接受的范畴之内。 这本不是一句难以回答的话。 但偏偏就是在武清月话音落定的那一刻,他看到远处的神山之上,在那最远处被白雾笼罩的地方,有一片扬起的白浪席卷而下,朝着前头低矮一些的山头冲击而来。 哪怕明知道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头还有不少路程,那片汹涌的雪崩也根本不可能冲到他们的面前,可这应声而来的神山责罚,依然让这些深受其影响的藏民只觉一阵不寒而栗。 然而,武清月举杯的动作没有停下,就仿佛背景里的种种惊变,也不过是一片无用的烟尘而已。 这两头或许撞上了,又或许没有,但在这些与会众人的面前,却是两方的轰鸣坍陷,消弭在了一场骤然发起又匆匆落下的撞击之中。 只有那位武周太子在远处的声音消失后,又问了一遍:“诸位——” …… 送行的大小勃律国王、象雄部落首领等人目送着武清月的背影,缓缓弯下了脊背,以示送行重礼。